的事儿吧。”冥后挥退冰魄,亲自给泰山府君奉茶,“君上下旨为公子选妻,神殿内外都传遍了。”
泰山府君哼了一声,接过茶杯没好气地喝了一口,“这个孽障,连本君都敢算计,他这是成心不想要我好过啊!”
“公子生性纯孝,岂会如此?公子到底年轻,行事难免会有所偏颇,必不是故意要惹君上不快的。”
“你倒是会替他开脱。”泰山府君掼下茶杯,显然是尚有余怒未消。冥后取出紫檀木小锤子,跪下身子给泰山府君捶腿,“公子是君上教养出来的孩子,他心性如何,您应该是最了解不过的。”
“是啊。本君一手教养出来的,再混账也不忍打死他。”泰山府君瞪着眼睛吹着胡子,稚子赌气般的言语逗得冥后忍不住低眉浅笑,“公子不是都把氐氏撵出去了嘛,您就消消火,饶了他这回吧。”
“本君烦就烦在这。”泰山府君扶起冥后,示意她在自己身边坐下,“灼华,伋儿对氐氏的宠爱比起泰一当年对你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会只为了给本君消气,就这样轻易地把氐氏给舍了?伋儿是泰一转世,你又日夜相随泰一左右,你给本君分析分析,这里头到底有没有别的说道。”
冥后攒了攒眉尖,下榻屈膝行礼,“君上明鉴,妾虽伺候王上寸步不离,但从不敢擅自揣摩王上圣意,所以……”
泰山府君听出冥后话里的顾虑,朗声说道,“你放开胆子说,本君恕你无罪。”
“谢君上。”冥后道谢之后长立回话,沉静的面庞上自然地浮现出一股子威严,“妾斗胆问君上,您为公子选妻,可曾料过天界会做出何种反应。”
泰山府君如实说道,“本君不曾想过,区区九重天和太微宫,本君还会畏惧不成?”
“九重天和太微宫当然不值得君上畏惧,但若闹腾起来,君上也会头疼不是?公子废氐氏于南苑,九重天必定认为天界与冥界的联姻已然失效,必定会极力谋求下一桩姻缘。然凡事都有万一,死灰尚能复燃,何况公子与氐氏多年情分又岂是说断就能断的?昊天上帝不会容许自己女儿的婚姻出现不幸,更加不会容许别的女子来抢自己女儿的风头,九重天最好不动,只要动了,太微宫定会发难。妾大胆推想,公子的打算恐不止于此。三清座下门徒三番两次冒犯王上威严,公子怕是有意把阐截二教统统拉下水,借太微宫的手狠狠地给他们一个耳光,让他们消停的同时也给君上您出出气。”
“如此说来,伋儿倒是用心良苦啊。”泰山府君终于展眉,舒了舒长袖说道,“罢了,一个氐氏,伋儿愿意宠便宠着吧。左右都是在家门里头,只要不出大格,本君也无谓去计较这些。只不过,氐氏复位还要再等等。本君准备好好磨一磨她的性子。你不知道,氐氏被伋儿惯得实在是不像个样子。”
冥后抿了抿嘴,笑着说道,“妾从早上便炖了冰糖燕窝,君上要不要用一点?”
“嗯,也好。”泰山府君点了点头,旋即吩咐道,“别忘了给君翊殿送上一碗。伋儿进来操劳,身量都清减了不少。”
“喏。”冥后亲自盛了一碗,特意打发冰魄给送了过去。这会儿姜伋已经下值,见到敖丙和阎罗王盘腿对坐不禁疑惑,“不是让你们卧床休息吗?在这发什么呆呢?”
“区区三十鞭子不过就是挠痒痒罢了,公子未免太小看我了。”敖丙说着话站了起来,服侍姜伋换上宽松舒适的家常衣裳。阎罗王早把坐席铺好,姜伋闲闲半躺,随手端起一杯还冒着热气的清茶,“看上去确实挺精神的。既然如此,本座再赏你六十鞭子如何?”
“啊?!”敖丙禁不住尖叫一声,猛地扑跪到了姜伋跟前,“公子,无功不受禄,奴才惶恐,恳请公子收回成命。”
姜伋低眉,冷冷注视着茶汤上的白色沫子,“那便罚吧,本座再罚你六十鞭子。”
“奴才无过,按照规矩,公子不能无故责罚奴才。”殿阁规矩,婢仆犯错当罚,主子犯错亦当罚。若主子处置不公导致婢仆蒙冤,则主子需承受的惩罚为婢仆所受刑责的两倍。举个例子。哪吒在君翊殿误饮暮菊以致昏睡不醒,姜伋不待查明缘由便责罚了当时的值守婢仆二十板子。后证明其无辜,那么姜伋便需要承受四十板子的惩罚。而敖丙之所以敢当着执事的面儿反驳主子,一是因为殿阁的规矩摆在那儿他有底气,二是不想公子再受惩罚。姜伋凝着表情瞥了敖丙一眼,转头看向阎罗王,“你以为呢?”
“臣以为,敖丙所言有理。”阎罗王迟疑着回话,他委实猜不透公子的心思。公子向来是最重规矩的,且不是个喜怒无常动辄打骂的主儿。他对敖丙是严厉,却也绝计不会没有来由便狠罚一通。姜伋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呷着茶水吩咐,“你们两个都给我去墙角那儿站着,想明白了再过来回话。”
“喏。”敖丙和阎罗王对视一眼,虽不明所以,但还是选择乖乖听话安静地站起了墙角。姜伋放下茶杯,疲惫阖目歪上凭几。泰山府君负手进来,见长案上的冰糖燕窝已经冷掉,而姜伋居然靠着凭几就睡着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