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此消息,苏锦心中一沉。
她不明白,本该是夏日才发生的意外,为何会这么快就出现了。
好在有了前世的经验,她已知道该如何救治儿子。当下找了块光滑的石头,让萧少言趴在石头之上,腹部正对着石头凸起的部分,然后托起他的头来,拍击他的腰背。
没用几下,萧少言便吐了好几口水出来,紧接着牙关咯咯打颤,呢喃道:“母妃,我冷。”
“快,送少言回宫。”苏锦帮着把少言放到侍卫背上,急急往凤仪宫跑去。
到了西厢房内,她们赶忙给萧少言换上干净的衣物,又取了厚棉被盖在他身上。饶是如此,他还是冷得直打哆嗦。
苏锦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他烧的厉害。刚想去喊人,萧平远已经带着太医赶了过来。
太医摸了摸萧少言的脉搏,又看了看他苍白的面色,思索片刻后道:“启禀皇上、娘娘,殿下刚刚受了惊吓,身子还未痊愈,如今又染了寒气,可得好好调养一阵子才行。”
“你只管开药便是。”萧平远道。
于是太医提笔手书了一份药方,便拿着取药去了。
苏锦坐在床旁,紧紧握着儿子的手,不时摸摸他的额头,又掖掖他的被角,全身上下都绷得紧紧的。
“小锦,少言不会有事的。”萧平远拍了拍苏锦的肩膀,想让她放松一些。
苏锦却向旁躲闪了一下,低头道:“陛下还有公事要忙吧,我不远送了。”
萧平远无力地叹口气道:“你放心,此事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好好休息吧。”
之后,他便摆驾回宫了。
其实苏锦对这案子并不抱什么希望,前世都没查出来的意外,今生又会有什么改变呢?
祺妃出自武将世家,其兄长更是身负护国将军要职。
月妃的父亲则是当朝宰相,更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相较而言,她这个被封为皇贵妃的平民女子,自然少不了被嫉恨算计,毕竟萧平远总不能为了她,得罪朝中的顶梁柱吧。
没想到不出两日,萧少言病情未愈,外头就传来消息,说是护国将军赵志胜贻误战机,致使金国攻入京城,现命其回京受审。
这和前世全不相同的走向,让苏锦越发想不通了。
好在第三日清早,一碗药喂下去,萧少言终于出了一身大汗,体温也降了不少。
将醒未醒之时,萧少言忽地喊道:“母妃,母妃!”
“我在。”苏锦轻轻给他擦了擦额头,摸着他的小脸蛋回答道。
“热,太热了。”萧少言喃喃自语道。
“我给你撤一床被子,你还没完全退热,还得再捂一会儿。”苏锦掀起了最上层的丝被,只留一床厚棉被盖在他身上。
“火,火……太热了。”萧少言边说边踢了踢被子。
“什么?”苏锦一惊,忙凑了过去,问道:“少言,你说什么?”
可萧少言又没了动静。
小玉收好了被子,见苏锦神情紧张,便安慰道:“娘娘,殿下许是做噩梦了。您一晚上没睡,也赶紧歇歇吧。”
“没事,我想多陪少言一会儿。”苏锦低头,无奈地笑笑。
她一定是疯了,怎会以为前世那个少言又回来了呢?
可听见少言喊火的那一刻,她又是多么希望少言真的也重新活了过来。
她们在冷宫里五年患难,相互扶持,经历了多少事,就此化为乌有,实在令人不舍。
正自想着,萧少言已经睁开了眼睛。
“少言,你怎么样,好些了吗?”苏锦摸摸他的额头,这回温度彻底降了下来,她放下了心,忙吩咐道:“小玉,快去把膳房里准备的粥端上来,少言一定饿了。”
“等等。”萧少言的嗓子还有些哑,他出言叫住了正要走的小玉。
“怎么了?”苏锦问。
萧少言注视着苏锦的双眼,说道:“我想喝母妃亲手煮的粥。”
苏锦笑道:“好啊,我这就去给你煮。你想里面加点什么,是黄芪薏米,还是蟹黄鲜肉?”
“我只想喝白粥,采冬日的梅花加糖同煮,最好吃不过了。”萧少言道。
苏锦听罢,霎时心如擂鼓。
这梅花粥,是她在冷宫时苦中作乐,自创的粥品。
少言他,是如何知道的?
苏锦匆忙跑到厨房,将自己储藏的梅花花瓣加到白粥里,又放了一大勺糖,放在灶台上小火慢煮。
升腾的雾气弥漫开来,她的眼前也迷蒙一片,时光似乎回到了前世,回到了她们母子在冷宫中相依为命的时候。
那时的苏锦整日以泪洗面,沉浸在背叛的伤痛中不能自持。而年仅十岁的儿子少言,却像个大人似的照顾着她,整日宽慰,还编了许多笑话讲给她听,想让她开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