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过神，对身侧的人淡淡笑了笑。
那侍女去和顾娘子禀报，只是不知是哪一位顾娘子，郗嫤记得这琼花宴是顾家长房嫡女顾晔所办。
只是顾文晔这个人，她摇摇头，生的柔美，性子也最弱没有主见，方才在席上林三挑衅的时候，她的余光瞥见这位顾大娘子的脸一下子白了，却还是在拧手里的帕子，还是顾四娘唤众人回席才解了一时的紧张。
那侍女去而复返，领郗嫤主仆出府门，顾府在建康扎根已逾百年。青瓦白墙，雕梁画栋，俨然是簪缨世家的派头。
郗嫤一路跟在侍女身后，暗自想，不知这样一座大厦倾颓，又会在几时。
初秋气候微凉，鸿雁一阵阵，都往南去。
沈府在南巷，从顾府到沈府要过一道云水河，河流之上架了石桥，桥面落了零星的枯叶，车轮轱辘声滚过桥面的落叶。郗嫤靠在软垫上，听见墨烟的声音从帘外传来。
“娘子，这前面好像是，楚王爷。”
“停车。”
郗嫤说完，马车往前走了几步，在平坦处停下来。
“民女见过王爷。乞巧佳节，不期在此撞见王爷。”
司马裕晨起听说城南出了事，带着人悄悄去了一趟，这会儿才结束，正想就路边随便用些饭，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今日是乞巧日，沈蕴看来也是悉心打扮过的，绾了飞仙髻，珠翠斜插，最边上一只海棠步摇在风里微微摆动，正对上外头小袄襟上的一簇蝶戏秋海棠。只是，他的目光落在她鬓上一抹明黄，也不知刚刚从哪里来。他看着，微微颔首：“沈娘子有礼了。”
郗嫤想，这楚王爷还真是冷淡，都一年多了，还是这个样子，怪不得那些人总说他是被迫娶的沈蕴。她微微笑了笑，觉得讽刺，原来掌握生杀予夺的人，也会被人看成力有未逮的可怜虫。
不过这人你同说一句也就是一句，也不指望他开口说什么。郗嫤只得主动开口：“王爷安好。前日民女见太妃娘娘，娘娘还说起王爷这几日偏爱去城西的望仙楼，民女正好奇，这望仙楼里是有什么珍馐玉酿。过几日刚好宴请各府姐妹，到时候请楼里的厨子来做些吃食……”司马裕冷冷的眼光扫过来，她还是识趣停了下来。
司马裕揉了揉眉头，不耐烦道：“不必了，望仙楼里就是些寻常的菜式，沈娘子还是另请高明吧。本王还有事，告辞了。”
曲袖和墨烟都低着头，不敢动一下，只有郗嫤待在原地，看着眼前人说罢拂袖而去，面上却没有他人想见的失落，只是故作欣喜的眸色陡然冷淡下来，倒让嘴角的笑觉得像是嘲讽。
街市上闹了这尴尬的一幕，马车没再停留，直接拐了一个弯回到了沈府。
江东地广，其中族姓不可胜数，但论起来，还是以陆顾沈张四姓为主。早年太祖一统天下，在江东封楚王时，便有童谣流传，说楚王过江，先拜三家，顾后沈张……至于为什么不拜陆家，郗嫤思及，笑了笑，陆家阶高，王孙难登。
虽说十几年风雨，楚王在江东算是扎稳了根基，四姓不复当年，但在当地仍是不可忽视的势力
“娘子，老爷说等您回来了，就去书房一趟。”郗嫤看着院门口的嬷嬷，随口应下，便抬脚进去。
有什么事吗，她想，又想起在顾家看到的桂花，随口命人去采些新鲜的桂花做糕点。
书房
沈言早在清荷院的嬷嬷口中听说三小姐已经回来了，只是待他把手中的书册都翻完了，也不见人通传，渐渐烦躁起来，刚要让人去唤，恰听见门外传来的声音。
“女儿来迟了。”
沈言放下书册：“进来吧。”
雕花木门吱呀一声开了，又吱呀一声关上，沈言把书册放在案上，看着案前俯身行礼的女子。
女子穿一袭淡黄裙衫，初秋有些凉意，故外头还套了一件素色的小袄。跪在案前，他的目光落在女子低垂的眉眼上，桃花眼罥烟眉，是难得的好颜色，却不由让他想起那个被人遗忘在记忆角落里的女孩。沈言叹了口气。
“起来吧。”
“父亲让人唤儿来，可是有事？”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张娘子也不必再做样子。”沈言起身，一句“张娘子”让郗嫤有片刻迷茫。
她反应过来，当初深夜烛火下，她由着婆子从角门偷偷带进沈府，待进书房，沈言问自己是什么人，她好像是这么说的。
民女唤张宁，是高平金乡人士，家中落败，与母亲妹妹到建康访亲友不得。
所以沈言唤她张娘子是对的，倒是她自己险些忘了，郗嫤颔首：“沈大人是有事吩咐民女吗？”
这点迟疑并没有引起沈言的怀疑，他继续道：“还有月余就是我沈家与楚王府联姻的日子，到时候不便外出，沈某想，张娘子若是想见母亲，趁着这几日沈某安排见人。”
他还想说，日后嫁了人便更见不了了，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