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姐弟急于启程,自然没有放任少男少女心思生长蔓延的空间,匆匆交代了几句,又允诺会为苏临保守身份,只留下锦囊一袋。
苏临把锦囊抛给孟乔,孟乔接过了,摸着里边沉甸甸的分量,似乎还有一沓不菲的纸钱。
“给我作甚?”
苏临:“赏金,答应你的自然不会食言。”
孟乔先是觉得贵重,转念一想这是自己名正言顺谋来的,换作闻人允纪琢玉等二位师兄,断然不会放心她身负巨款,便嘿嘿一笑,收入袖中。
苏临:“接下来的去向可有打算?”
孟乔心有挂念,面上只答:“我自有去处。”
苏临也没追问,继续道:“我知道你长虹门的师兄妹去了小试剑大会,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先想听——”
“坏消息!”
苏临摇摇头,勾唇道:“那就先说好消息。听闻长虹门未来的掌门人,也就是你的大师兄榜上有名,二师兄纪琢玉更是拔得头筹,艺惊四座,这下长虹门风光无两,遥遥居于剑门大派之首。”
见孟乔脸上油然露出与有荣焉的骄傲,苏临啧了一声。
“可惜你与小试剑大会失之交臂,若换作你上场,第一的名头就该易主了。”他眼中闪过一丝促狭,“不过你也不必引以为憾,你将火神枪毙于剑下,很快就会传遍江湖,名震天下岂不指日可待?”
孟乔汗颜:“击毙火神枪的乃是一名唤作苏临的少年郎,与我何干?”
苏临:“这样岂不更好?享受着人众皆知的威名,然而无人得知本尊行踪,正好省得不识时务者找麻烦。”
孟乔心说行吧:“苏公子也太高看我了。那么坏消息呢?”
苏临:“坏消息是,赛后你的师兄妹同赴临安,你那二师兄似是失踪了。”
孟乔尚未来得及发问,苏临复道:“那日我观你所用剑法,不是长虹门一脉相承的日月剑法吧?”
孟乔拧眉。
苏临徐徐道:“长虹门的日月剑诀闻名于世,据说由闻人魄夫妇首创,须得二人联手才能发挥威力,所以长虹门练剑,多由男女合修,但并无双剑剑法。依我拙见,你是反其道而行之,一个人将双剑都练起来。”
孟乔的眉毛拧成了麻花。
“但你发现双剑在数量上占优势,反倒限制了招式的发挥,无法收放自如,所以再次改造了日月剑诀,将其化繁为简,融合为一套单独的剑法。”
孟乔停顿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苏临悠悠答:“我自有来处。”
如意府做拿钱买命的生意,有特定的情报来源理所应当,知晓一个人的师门来历并不难,但似苏临这般洞穿一个门派的武学奥秘,甚至连使用者做何修改都洞若观火,远非寻常门路可知。
一个身怀绝技的高手,足以独步武林,当这人还道破他人的武功来历和命门流变,那就不得不令人忌惮了。
这样的人合该敬而远之。孟乔算是彻底领教了此人的心机本领,心中的好奇反倒越发旺盛,此人出身哪个师门?为何能识破她的剑法?就连苏临加入如意府,背后亦是谜团重重。
好在孟乔是个藏得住心事的人,苏临不知道自己在对方那得到什么评价,只见孟乔的面色阴晴变化,好像绿丛开花、云开雨霁,杂技般生动精彩。
苏临:“行了,不管你要回池州把万象堂的少堂主大卸八块,还是回去找师兄哭鼻子都可以。”
孟乔:“……我跟万象堂闹僵不是因为那点芝麻小事,我那是……”她突然顿住了。
一瞬间苏临目光一凛:“是另有缘故?”
“呃,也没什么,只是撞见了些不吉利的东西……”
“是了,你杀了万象堂的镖鹰,误入了某处禁地对不对?”苏临忽地按住她肩膀,放低了声音,“事关重大,你知会官府无甚助益,与其藏着掖着,不如告诉我们,你明白的,如意府最不怕的就是得罪人。”
顶着对方的灼灼目光,孟乔险些咬到舌头:“好吧,我还看见……看见不见天日的密室,豢养了一群少女,海东青把守着……”
苏临的脸色沉下来。
“我欲带她们出逃,却不慎挨了镖鹰喙上的剧毒,无奈逃到颜府,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彼时我打草惊蛇,事到如今那帮少女可能已经被转移了。”
苏临松开她,人在客房里徘徊了几圈,这才道:“你早该将此事告知我。”
“你果然有线索对不对!”
苏临摇头,沉吟片刻笑起来,但那笑容随即沉寂下去:“谜团是摆在那的,你提供的才是线索。”
山照斜阳时,少年小晴终于把河边淌湿的裤管晾干了。
他舒展四肢,借着残阳的暖意抖擞衣裳,扭头看阿婆尚在榻上浅眠,便放宽心,在院子里撒起欢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