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秘皱了皱眉,最能体察上意的狗腿子署长一句“你算老几”已经脱口而出,下一秒却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朱朱朱秘…”署长看到来人都吓得结巴了。朱秘不耐烦道:“干什么?”一边转头。
这一转头差点没把自己魂吓掉。
打头走进来的男人双眉微锁,一双凤目波澜不惊,他不认识,但是后面亦步亦趋的那个正是他的顶头上司,也就是他在西禹一人之下的那个一人!看这样子今天是不能善了了,朱秘心头狠狠一跳,哪怕自己和顶头上司很有些香火情,但也架不住这男人来头不小,能让堂堂西禹话事人作陪。
但愿,但愿自己的上司能看在自己勤勉,为他处理过不少脏事的份上保住自己。
朱秘心念电转的时候,那男人却早已走到了牢房前,陈漫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呢,就听眼前男人微微低头,一句“小姐,您受苦了”惊得愣在原地。
不是,自己还没来得及求救啊,这人,哪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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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前。
西禹一把手办公室。
“小朱又出去了吗?”能称呼如今的朱忝为小朱的也只有西禹的老大了。刘国荣拧开保温杯盖,浅抿了一口浓茶,年纪上来了,就爱这口茶。
办公室仅次于朱忝,同样深受信任的二秘恭谨地回复:“是的。大秘说有点事情要处理。”
刘国荣鼻腔里哼了一声:“有事情。还不是为了他那个不成器的小舅子……算了,到底是多年的老人了。”
二秘连声附和:“大秘做事一向尽心仔细。”
刘国荣乜斜了二秘一眼:“你呀你,滑不溜手,老泥鳅!”
二秘面上微笑不语,腹诽:老狐狸,一个赛一个精明,平时是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在我一个二秘面前说大秘坏话,回来他知道了不得使劲搞我?
杂乱紧凑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厚重的木门被推开,是办公室新来的一个秘书,刘国荣皱了皱眉,二秘闻弦音而知雅意:“还有没有点规矩,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小秘书一脸惊魂未定,却不是害怕被斥责,接下来他说的话让刘国荣也坐不住了:“京城里下来人了!就在门口呢!”
什么?非年非节也没什么大事发生,怎么就来个御史了呢,这……之前可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啊?带着尚方宝剑来的?
刘国荣顿时觉得屁股底下的凳子火烧火燎起来,猛地站了起来:“怎么能让人在门口呢?还不快迎进来?算了我亲自去接!”
刘国荣快步走了出去,门口停着一辆低调的奥迪,只是看那连号京牌便知不简单。他心头一跳,这……是那位亲自来了?不不不,怎么可能呢。
刘国荣收拾好表情,满脸带笑地为车中的人打开了车门。
“未曾远迎,慢待了您,是底下人不懂事,我在这儿向您赔个罪。”
车里的男人漫步下车,他脸型流畅,棱角锋锐,眉头微拧透露出主人此刻不豫。
“客套话就免了,我就问一句,怎么无缘无故把陈漫抓起来了?”
刘国荣思绪翻腾,这……果真是本尊亲自来了。当初进京述职,在各处拜山头时曾远远见过这些有木又有势的二代一面。这男人便是其中的佼佼者,有能力有手段,又有强大的家世背景,只是对当时的他来说这些人就好像天上的云,只能捧着供着敬着,凭着升迁之路也还算顺利,如今自己也算在各方大佬前有了点小小名号,只是到底不敢托大,人家从京城来,家族势力盘根错节,自己充其量也只能算个地头蛇。
贺少不会关心无名小卒,这个陈漫何许人也,难道说这趟是专门为她来的?自己可从来没有下令抓过人,到底是来问罪还是来封赏的还有待商榷。再品品这“无缘无故”四个字用得妙,不管这个陈漫是真无辜还是假无辜,一句话已经定性。
“这些事一向是底下人在管,您稍等,我问问。”
男人,也就是贺晋淡淡地点了点头。
刘国荣走到旁边小声打了个电话,回来时老脸都发白了。
“贺少,问清楚了,您刚刚问的陈漫在乡里的衙署,确实是被关起来了…”
“是吗,那就是我收到的消息没错了,随我去看看你手底下的人是怎么秉公办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