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得笔直,明亮的灯光下身形挺拔,眼睛看向台下,神情十分镇定。舒玉几乎以为他会看到自己,然而他目光只是一扫而过。她随即意识到,底下密密麻麻坐满了记者与工作人员,他看到坐在后排的自己的可能性极小。
南琛的发言来得更为简短,“我代表公司对各位的到来表示感谢,我有两个消息宣布:一是,我已婚,二是,股份的变动不影响我在至唯的任职。”
他的声音如同往常一样低沉悦耳,他的神态是一向的冷静自若。
记者招待会随即进入了现场提问环节。一个坐在前排的记者显然有备而来,马上举手。工作人员将话筒交给他,他问:“南总突然宣布婚讯,是跟森云集团的千金对您穷追不舍有关吗?”
听到森云集团,舒玉的脸色再次变得苍白。南琛就是南大少,是云书爱慕了多年,公开表白,公开追求过的男人,她还曾经帮着云书追求南琛。
他竟然没有露出一丝丝的破绽!果真从头到尾都在骗她,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台上的陆叙言正要说话,南琛拿过话筒,声音清朗地说:“跟他人无关,只为讨我太太欢心。”
一个女记者举手发问:“我是豫州商报的记者。我想请问,您是否是自愿赠与股份?另外,南太太是否在至唯任职,方便透漏一下您太太的身份吗?”
“别说是股份,只要我太太愿意,整个南家都可以是她的。”
此话一出,台下众人啧啧惊叹,议论纷纷。
南琛又说:“我太太不喜打扰,请各位切勿深挖,至唯的法务部时刻做着准备。”
话落,再没有记者举手,主持人象征性地询问是否还有记者想要提问,正准备宣布记者招待会到此结束,感谢媒体朋友光临,后排一个女子突然站了起来,“我还有一个问题要请教南总。”
明亮的灯光下,只见她穿着一件黑色短款羽绒服,红色围巾松松搭在肩上,衬得脸色愈加苍白,神情却十分镇定,笔直地立在那里。
南琛大吃一惊,认出那是舒玉。
主持人看看手里的安排,有点儿意外,客气地问:“小姐,请问你是哪家媒体的记者?”
舒玉并不理会她,只直视着南琛,缓缓开了口。她尽管没有拿话筒,声音略微沙哑,却极有穿透力,全场都听得清清楚楚,“我想请教南琛先生,如若您与您妻子离婚,这百分之二十四的股份是否收回?”
这个问题看似无害,却十分犀利直接,也是下面坐着的记者打算私下通过其他途径再去了解的。他们没想到会有人选择公然提问,不禁大为兴奋,纷纷交头接耳,同时回头看向舒玉,相互打听这是哪家媒体的记者,却没有人能给出答。
主持人在南奕的示意下,咳嗽一声,“小姐,发布会时间已到,有什么问题我们试下沟通好吗?”
舒玉仍然不加理会,只隔着一排排兴奋关注他们两人的记者,直直面对南琛。南琛在她的视线之下,眼神复杂,一直紧抿的嘴唇终于张开了,“股份是赠与,与婚姻存续与否没有任何关系。”
舒玉嘴角慢慢泛起一个冷笑,一字一字地说:“好,我很满意这个回答,没有其他问题了。”
众目睽睽之下,她转身扬长而去。
出乎所有人意料,南琛突然起身,疾步冲下主席台,紧追出去。
舒玉大步疾行,南琛直赶到下行扶梯上,才一把抓住了她,“念念,你别生气?”
舒玉并不看他,只看着眼前越来越迫近的大堂,“我不生气,我现在都是至唯集团股东了,都暴富了,有什么气可生?”
“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
“你预备跟我解释什么?”扶梯下到一楼,舒玉终于回头看着南琛,静静地问。
南琛一时哑然,停了一会儿才说:“有很多事,我打算一起跟你讲清楚,求得你的谅解。”
“你有什么需要我谅解的?”
她神情平静,声音没有波澜起伏,然而一个接一个的问句让南琛根本无从回答。
“你看,你也说不出来,对吗?而且谅解的基础似乎应该是了解吧?一个一无所知的妻子,哪有资格去谅解什么。”
“瞒你是我不对,但是你听我解释。”一向镇定的南琛头一次现出了急躁之态,口气中带着恳求。
舒玉歪着头,那个冷笑似乎已经固定在她嘴角边,她的嘲讽突然来得凌厉而直接,“解释,不用解释?我的老公就是个开着十几万大众桑塔纳的小职员,现在突然被证实是首富大佬,自己还沾光拥有了一大笔钱,这感觉有点儿像根本没去买彩票,却中了大奖,我应该感到惊喜嘛。”
“我并不是存心隐瞒你,这件事说来很复杂。”
“我们从认识到结婚,时间不算短了,再复杂的事情都能说清楚。可是你既然选择了不说,那就不必再说了。”
整个大堂的人都注意到了这不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