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希望。
哈扎勒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幕,雄浑的军歌从梁军的营地传至耳畔。
这就是肩负梁国命运的年轻人,他们有不可动摇的铮铮风骨,和根深于血肉的凛凛气节。有这样的人在,有这样的灵魂在,梁国未尝没有再度兴盛、延续百年的可能?
褐发将军默默调转马头,扬声下令道:“启程!”
马车平稳地驶动起来,江昭宁一点点地绞紧手指,终是忍不住掀开车帘,倾出上身,朝霍凌挥袖嘱托道:“照顾好我姝儿姐姐!还有砚华表哥!”
霍凌虎目含泪,“一定!”
哈扎勒带马放慢速度,提醒道:“公主殿下,危险。”
江昭宁一顿,老老实实地坐回车中,怔怔地望着华美流彩的镶珠朱裙,思念的泪水宛如断线的珍珠,再度从脸颊滚滚滑落而下。
*
九月末,南境。
贺景恒抬手拒绝了阿鲁特递来的貂裘,咔擦活动一下腕骨关节,平声问:“今天能到吗?”
阿鲁特的目光下移,不自觉地盯向青年的手臂,“公主殿下预计明日午后抵达。”
贺景恒微一颔首,仍是冷着一张俊脸,“和守将说一声,今晚我去城楼住。”
阿鲁特沉默了一会儿,试探道:“殿下,你的手......”
贺景恒面色一黑,唰的一下站起身,暴躁地打断:“我没事!”
“你记住,本王的手从来都没有断过。”
事实上,贺景恒的手骨之前确实碎裂过,甚至肋骨也断了三根。
怎么断的?
和燕珩“打架”的时候弄的呗。
世人只知燕珩被朱雀刀锋刺破胸膛,却不曾料想,贺景恒那种不要命的打法多少会有反噬,顶级高手玩命过招,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
燕珩可不是吃素的,你贺景恒会砍过去,他燕珩也会捅回来。
双方内力均远超寻常习武之人,兼武技精湛至极,打起来的阵仗那叫一个开天辟地,旁人完全无法近身分毫,自然也就无法在第一时间发觉骨裂这般微末的细节。
当然,南翎王殿下一生争强好胜,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伤筋动骨一百天,贺景恒刚下战场还没歇息几日,又执意要亲自前往梁国边关去迎,一帮大臣抱腿阻拦无果,正自哭天喊地,却听哈扎勒忧虑道:“殿下,您这样去......很容易被别人看出来受了伤,而且伤势会变严重,属下觉得不太好。”
贺景恒不耐烦地一挥手,本欲随口打发了他,脑子里的哪根筋忽地一抽,幼稚的好胜心犹如春苗破土一般盎然复苏。
在他看来,受伤就表明赢得不够彻底,欲图在江昭宁面前维持大获全胜的战况,于是对哈扎勒勾一勾手指,十分严肃地说:“本王有一个光荣的重任要交付于你。”
不出所料,贺景恒中途果然后悔了,很后悔,特别特别后悔。
半夜里辗转反侧睡不着觉,想某人想得心脏疼脑子疼,断掉的骨头也疼,经常一个人跑到湖边吹冷风,或者用没受伤的左手砍树发泄,把一众小厮和亲卫吓得够呛。
但贺景恒只要一想到江昭宁逃离的背影,心中便苦得好似生嚼黄莲,又忆及她此前不听解释,一直躲着自己,“和好”貌似也不情不愿,明明他们之前那么的情投意合,如今硬是搞出一种以权胁迫的强制感。因此他又拉不下脸,像条哈巴狗似的摇着尾巴突然去寻人家。
一点儿没意识到这一系列的骚操作,已经把手上的一副好牌打得稀烂。
有一说一,对面的那位也不遑多让,思考方式奇葩得很。
次日清晨。
城内炊烟未起,驿站的众人已是忙碌不停,阿箬小心地用双臂端捧银盘,小跑着跨过门槛,颇有几分手忙脚乱,“殿下,手饰!手链和玉镯还没选!”
江昭宁一大早被拉起来沐浴、梳妆、打扮,明显没有睡醒,困顿地打个哈欠,佯训道:“急什么?慢点儿,别摔着了。”
林小婉手持木梳,替女人梳着如墨绸似的轻软乌发,神色恬淡如昔,感受到她肌肤水气未干,转身取了张柔软的丝绸帕子,轻柔地擦拭着她的耳后。
江昭宁余光瞥向红绸上卧着的首饰,“都挺好看的,阿箬,你随便帮我挑一个吧。”
阿箬表情为难地看向银盘,犹豫半天,忽然灵光一闪:江昭宁是为联姻而来,面主应穿大红,红就当配金配红!
于是从中挑取玛瑙镶金玉链,奉道:“奴婢以为,这串玛瑙珠子瑰丽华贵,与殿下的赤金流羽广袖仙裙最为相配。”
江昭宁瞟了一眼,深红的玛瑙珠明华流转,莹润光泽,她却是失言。
很好看很精致,确实般配,就是长得有点像......让她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但江昭宁转念一想,人要学会直面惨淡的过往,况且也不是同一串珠子。她赌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