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互许天长地久,生死不移。”
他的手紧紧按在心脏位置,用力得青筋爆出:“小蟾,我这里好痛,真的好痛。”
他喃喃道:“我是不是还在做梦,这噩梦,真的太漫长了。”
燕曈眼神空洞游移,落到院中榕树上:“一路回来,越接近陵京,我就越想逃离。一日没见到你,我就可以对自己说这不是真的。越接近你,我就越接近最终的宣判。”
他闭上眼睛:“世事真的荒诞,明明做错事的是你,受惩罚的却是我。”
燕曈伸手掩目,平息片刻,复又松开,期盼地望向舒望兮:“小蟾,你当时只是想让我尽快离开,对吗?你是怕我陷入危险,对不对?”
他眼中一星火光,似只要舒望兮一声肯定,就能热烈地燃起来。
舒望兮一声轻叹。
她说:“不。燕曈,我当时所说,确是实情。”
似有飓风冲击,燕曈整个人,都往后仰了一仰。
他勉力稳住身形,倚靠在木柱上:“我们十一年相识相伴,你可曾有过片刻真心?”
舒望兮不看他了。她转头望向檐外密雨:“燕曈,你并不真的认识我。不曾坦露真我的人,无从谈论真心。”
燕曈沉默下去。
巨大的静寂,贯穿两人之间。
惟有雨声嘈切,震耳欲聋。
“呵。”
幽空里,兀地响起一声轻笑。
燕曈放开檐柱,向舒望兮走来:“我有些好奇,你为何不骗我了。”
舒望兮心平气和地说:“骗不过去了。”
“是吗?”
燕曈已走到她身后,声音近在耳边:“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他俯身靠近舒望兮,气息拂得她耳廓上的绒毛发痒:“或许,我心甘情愿被骗呢?”
舒望兮退开一步:“燕曈,我以为,你是不屑于虚情假意的人。“
“嘘。”
燕曈竖起一指贴到她唇边,制止她说话。
他温和地说:“看来你也并不了解我。”
他脸上甚至带着颇为宽容的笑意:“不怪你。我也是才知道,原来,我也不了解自己。”
燕曈的手,抚住舒望兮半边桃腮:“从前读乐府,看到‘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很欣赏这样的洒脱。现在我发现,这实在太蠢了。”
他的拇指,轻柔抚摩着舒望兮粉润的嘴唇:“我为何要决绝,我凭何要将自己一半性命,拱手让人。”
舒望兮的瞳孔,蓦地放大,看得出来,她惊住了。
燕曈很满意她的反应。
他松开舒望兮脸颊,转手替她拂去衣上风雨:“我如今算明白,何为比翼鸟,何为连理枝。”
“我自十二岁与你相识,迄今十一年。可说除了懵懂孩童辰光,我大半人生,与你共度。我对世间女子的看法,以你为尺;我对人间情爱的体验,自你而出;我对七情六欲的好恶,与你相系。”
“你是我于世间的归港、我心的家乡,若你不在,即便拥有再多,我在这世间,也不过是个飘零之人。”
舒望兮睫毛半垂,温顺地任他摆弄,倾听他说下去:“我与你,就是两棵相缠长成的树,并翼而飞的鸟,我设想的所有将来,都与你有关。”
“若失去你,就是剥我一半骨血,斩我一□□翼。”
燕曈双手重新包住舒望兮脸孔,温柔而不容反抗地抬高她的下巴,使她正眼看向他。
燕曈注视着舒望兮双眼,语带脉脉:“小蟾,没有你,我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任谁要夺走你,我都与他不死不休。”
“你说是你自己选择元长阙,”
说到这里,燕曈顿了顿,“小蟾,你一定是说错话了。”
他语气愈发温煦:“你是我的结发妻子。我们曾对天地发誓,生同衾,死同穴。就算死,黄泉之下,我们也是夫妻。”
一道惊雷突然炸响,电光耀起,照亮燕曈一刹,他脸上半明半昧,分外幽异。
舒望兮被他托着脸,眼睫微颤,显然是在心念急转。
燕曈徐徐低头,两人鼻尖相触,呼吸相闻,就要吻上。
舒望兮冷静开口:“以如今陵京局势,你留不住我。”
燕曈抬起脸,正视舒望兮:“那就让我们试试。”
他的目光透过舒望兮,看向不可测的远方:“我从前总以为,天下事,天下人为之。可你们让我知道,除了我自己,没人能使天下事按我的心意走。”
“最起码,”他的视线重新聚焦舒望兮,“若我拥有天下,无论你去何处,都在我掌控之中,是不是?”
舒望兮目光闪烁,打量着他。
燕曈笑笑,伸手盖住她的眼睛:“小蟾,这不是你该想的事。你只要像从前那样,一心一意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