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初见微光,坤宁宫中妃嫔齐聚。
娇软艳丽淡薄如兰姿态各千,任谁见之不禁柔了一番心肠。
鹅脸杏仁眸的少女趁众人不注意,借着手帕遮掩,将一块小点心塞入口,腮帮鼓鼓囊囊,一派单纯天真俏皮模样。
动作不大,但在近乎树都能修成精的后宫中,轻而易举便被人察觉。
梅妃揉了揉额头,扫向少女的目光充满了警告和无奈之意。少女发现被抓包后匆忙咽下点心,却因为仓促而被噎着,噎得是小脸通红眸中带水雾。
宫女手忙脚乱拍背的拍背,端茶的端茶,将肃穆的场面打破,也让众位妃嫔的心里不复方才紧张。
“吕嫔妹妹还是这么顽皮。”张淑仪弯了弯眼角,看着好不容易咽下去,变成咸鱼瘫的吕嫔,笑容从未落下。
“该。”
闫淑容板着脸,“让她懒怠贪睡,若是起得早些,岂会这般狼狈?”
陈昭仪拿着小镜子照了照自己,拨正略歪一厘的发钗,目不斜视说道:“说得这般庄重,也不知是谁悄悄塞了点心。”
“话虽如此,可若是再不加以改正,迟早得吃大亏。”闫淑容拧着眉头,眉间有些许淡淡化不开的哀愁。
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后宫本该针锋相对,但吕嫔这般善良单纯的性子,很难让人心生厌恶,即便是一向强势的华贵妃,对其也只是冷视。
虽说只是冷视,总比用手段对付好得要多,加上皇帝并不喜爱这种类型的女子,也让她避过了被妃嫔们针对的局面,在这偌大的后宫中可谓是如鱼游水。
位份不高,却被众位妃嫔喜爱,可以说明她的人缘之广。
“这不是还有姐姐们吗?”吕嫔吐了吐舌头,笑得有几分狡黠,但并不让人所恶。
闫淑仪叹了口气,“你也就仗着我们心好,若是再遇到那般……”
闫淑仪话未说出来,但是在场妃嫔的脸色并不好。
吕嫔乃大理寺少卿之女,父官居正四品,在别地还算高,可在这出门一棍子就能打到王孙高官子弟的京城里,并不算有多出众。
吕嫔是老来女,被溺爱得性子无拘,若不是一次宫宴醉酒误抱了陛下有失清誉,定是会被其父留府招婿,恐小女受了委屈。
也正是因为如此,太后对这个在她寿辰使了‘手段’妄图攀附皇家的女子更是深恶痛绝,动辄借机为难,上一次还把人给折磨了大半条命。
得亏她人缘极佳,让妃嫔说动了陛下,这才从虎口逃生,也让众位妃嫔真正知晓,原来那个一向自称礼佛不问世事的太后,并非她们想象中的那么慈眉善目。
最重要的一点,陛下与太后不合,她们做为陛下的附庸,更是得小心谨慎行事,可在这后宫中,除了陛下便是太后最大,现在又多了一位皇后这尊大佛,也不知这位皇后秉性如何。
都说苏家二女性格良善,可能在知晓长姐有婚约的情况下,和自己的姐夫眉来眼去,可以看出传闻的水分及大。
想到皇后,众位妃嫔眉间又拧了起来,方才还放松的场面又恢复了紧张。
“姐姐别想啦,都说思愁生绪,姐姐这般天人姿色,若是生了皱纹可就暴殄天物……”
“皇后娘娘到!”
宫人的通报,打断了吕嫔的软语,众位妃嫔连忙站起来,心中思绪各不一,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有吕嫔看得两眼发直。
“美人煞我。”吕嫔被眼前这位雍容华贵,却不掩姝色的女子晃了心神。
眉若柳,桃花眸,举手投足都似精确量好的尺,气度庄严,贵不可言,任谁一看都无法从中挑剔半分,仿佛天生的皇后。
眸光微转,对上视线,吕嫔这才仓促得垂下了头,粉嫩染红的耳侧,很好的说明了主人内心的不平静。
“怎会是她!?”
陈昭仪一向得体的面容此时有些花容失色,捂着小嘴惊呼一声。
不只是陈昭仪,除却苏芷这个皇后之外位份最高的梅妃,以及众位妃嫔心中也是掀起了滔天波澜。
苏家大小姐虽很少出户,却并非无人不知,明明陛下娶的是苏家二小姐,怎么如今进宫的却是苏家大小姐苏芷!?
耳目略通的妃嫔想到了程文渊和苏家二小姐的关系,又想了想如今朝堂的局势,顿时想通了狸猫换太子的丑事,看向苏芷的目光略带怜悯。
她们虽不受陛下宠爱,可好歹还有母族所倚仗,可苏芷却是被母族和未婚夫婿双双背叛,难怪昨夜陛下未在坤宁宫就寝,原是这般由来。
吕嫔正被美色所惑,听到动静懵逼地抬头看了看,轻轻拉了拉旁边的琴婉蓉,用眼神询问。
琴婉蓉生父是保皇党一派,位份虽低消息却比旁人灵通几分,她摇了摇头示意吕嫔莫要打探。
不论是苏家欺上瞒下,还是程家冒犯天家,此时苏芷安然无恙站在此地,端的还是皇后架子,可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