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刻又仔细搜寻一圈,发现还真没有。
之前馋嘴喜欢的桂花糕被她用来给马夫下套,身边交往稍微密切的朋友都被她有意疏远,就连平常琴棋书画不过是为了打发时间,解个闷罢了。
她没有爱好,没有志向,只是大历普通百姓,最大的愿望也就是平平淡淡地变成一堆白骨。可偏偏得了不忘之症,愿望终究是变成她的奢望。
眼皮忽然被一层阴影笼罩,身子却是暖洋洋的。
谈怀玉睁开双眼见一只手虚虚浮在半空,眼光斜睨过去,坐在地上的陈浮确正斜倚着门槛,仰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让光有了轮廓。
谈怀玉微微偏头瞧着陈浮确高低起伏的侧脸。
陈浮确注意到这细微动静,转头与阴影下的谈怀玉对视。
半晌,陈浮确唇角一挑。
“看呆了?”
谈怀玉没好气地转了转眼珠:“我要晒太阳。”
“噢~”陈浮确有意拉长声线,懒洋洋地收回手。
“怎么到这儿来了?”谈怀玉微恼。不打招呼就这么闯进她的院子,她跟他有那么熟吗?
陈浮确立刻摊手,无辜地眨眼:“方才小厮通报见你入睡,谈夫人怕我等急了,便让我在院外等候。我想着谈姑娘清晨劳累,扰了休息也不太好,这才遣退了唤醒你的婢女。”
倒是她的错了。
谈怀玉瞥了眼树下低头认错的青锁。
“我根本没睡,完全没听到小厮……”谈怀玉后半句话咽在喉中。算了,多说无益,懒得计较。
她领着陈浮确在院内木桌处坐下。
谈怀玉盯着坐没坐相的陈浮确,故意加重语气:“陈将军、这么着急、所为何事?”
“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陈浮确勾唇,“要同我去看看吗?”
“我还有事,恕难奉陪。”
“忙着睡觉?”陈浮确含笑,斜斜瞥了眼石墙。用手指蘸了蘸杯中茶水,写下“暗探”二字。
谈怀玉会意,不动声色地掠过一处颤动的绿植。
“非去不可吗?”
“保证安安全全地送你回府。”
谈怀玉抿唇:“是为了让我偿还下元夜欠下的人情吗?”
“啊?”陈浮确愣了片刻,显然是已经忘了这事。
反应过来后,漫不经心地一笑:“对。”
两人一路沉默去了萧阳城西的高楼。
隔着几条街便瞧见了高悬的“安富楼”匾额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赌坊?”谈怀玉皱了皱眉,没完没了了是吧。
陈浮确拉住转身就走的谈怀玉。
“沈临最近三日总会在酉正出现在安富楼。”他顿了顿,“从城东赶往城西需要小半个时辰,他却费劲横跨萧阳,用着少得可怜的月俸下注,只为在酉正推牌九,不觉得奇怪吗?”
谈怀玉终于忍不住反呛道:“陈将军既然已经调查好了,还需要我做什么?”
“哎!那个暗探是在我进了谈府后才跟着我的。”他吸了口气,有些懊悔,“当真不是我故意要往谈府引的。”
平常粗心的陈浮确不仅察觉到了她话中隐含的不耐烦,还找到惹恼她的缘由。她缓了缓语气:“此刻天还未黑,离酉正还早着呢。”
“那你先去在对面王记酒楼等等。”陈浮确似笑非笑,“我去处理一下跟在身后的尾巴。”
*
陈浮确在附近街巷中穿梭,偶尔停下来给身后的尾巴留点喘息的时间。
他双手抱胸靠着墙,单脚自然踩在石阶处,百无聊赖地瞧着巷口的方向。
那人闯入小巷猛地见到陈浮确,愣了片刻,抱拳跪下:“世子殿下。”
“邵和,阿娘派你来盯着我?”
“世子恕罪。”
他眼风一扫:“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清楚。”
“是。”
“起来吧,派人好好留意着沈临那边动静。”他总觉得萧阳往后不会太平。
不远处的路边,褐袍男子虽是吃着汤饼,可耳朵眼睛密切监视两人动静,见二人走后,正欲跑去报信。
谁知刚起身走了几步,双腿被石子一击,重重扑倒在地,吓走了好些路人。
邵和抽出粗绳绑住他的手腕,陈浮确眼疾手快地挟住褐袍男子的口腔。
“说吧,谁派你来监视我?”
他大声一喝:“西梁大将军卜兰。”
闻此杀人不眨眼的敌国魔头名号,周围零零散散的百姓都被吓得大惊失色。
“抱歉抱歉,抓罪犯。”陈浮确含笑安慰各位百姓,接着毫不留情地朝刺客脸上扇了一巴掌,“他喜欢胡说八道。”
他眼睛一眯,在男子嘴里塞了块布条。
“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