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啪嗒，啪嗒”小鱼儿在鱼缸里自由遨游，欢乐地追逐嬉戏，摆动尾巴撞击水面，激起细小又清脆的声音，打破了车内的寂静。
封序眼睫动了动，视线转了过去。鱼儿们似乎感觉到主人的目光，纷纷游到鱼缸边，冲着他摇尾巴，又激起阵阵涟漪。封序看着，目光柔和，伸手过去轻轻碰了碰小鱼们的大脑袋。鱼儿们像察觉到主人略微低落的情绪，顶着大脑袋，安抚似地朝前拱了拱，然后摇着尾巴游开了。
封序嘴角勾起小小的弧度，视线跟着鱼儿转了圈，甩了甩指尖的水珠，又看向了前方。前方电梯间的玻璃门也不知道感应到什么，开开合合，发出厚重的抽拉声，就如他此刻的心情，烦乱且找不到原由。
明明刚刚还好好的，不爽感简直瞬间从心底喷发，不受控制。所以他到底怎么了？封序望着前方的玻璃门，再一次陷入沉思。
不否认的是，他的心确实悬了一整天，他担心自己的话伤到张悬，又担心她因为金鱼死了而伤心，所以他跑去买金鱼，提前结束工作回家，只为能够早点把金鱼赔给她。结果就在刚才，他亲眼看到那个女人跟别的男人喜笑颜开，笑的比鬼都开心，哪里有一点伤心的样子？
关键那个笑，和平时对他又有什么区别？所以完全都是他在一厢情愿。
想到这，一股烦闷挤满了胸腔，忽然就产生一种反被拿捏的感觉。是啊，他发什么疯，买什么金鱼，为什么要想着她？封序自觉行为过于反常，他们之间明明就是协议，他搁这凹什么关切人设呢？关键人家还毫不在意。
封序瞬间清醒，望着前方的眸光逐渐深邃，片刻后，拎着鱼缸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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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悬已经摸清了封序的作息，知道这个点肯定还没回家，但是无论多晚，她今天都要跟封序谈谈调整时间的问题。她上班了，不可能再遵守早七晚七的规定，而且这个规定本来就很无理。张悬想着，一进屋就将灯全部打开，亮堂堂地迎接封序回来。
她琢磨着语言，刚走到走廊，身后就传来大门开锁的声音。
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张悬微微一愣，一转身，就看见封序已经进了屋，男人还是那般矜贵模样，没有一天工作后颓感，张悬看着他，两人视线忽然撞上，似有某种心照不宣，都快速地移开了视线。
她也忙了一整天，为何看到封序，还是会难过？张悬看着他，她以为自己不会再被他影响，可再看到封序，她才知道都是徒劳，原来她的思绪只是短暂被工作侵占，原来那种难过早已在心底生根发芽，悄无声息地蔓延开了。
她都不知道原来她好像真的很喜欢封序。
封序却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当眼前的人是空气，换上拖鞋进屋就径直往里走。张悬站在原地没有动，看着他走近，心跳抑制不住地加快，她还是喜欢他啊，哎，张悬在心里骂了句自己真没用，又快速组织好语言，正要开口，男人直接与她擦身而过，就跟她不存在似的，略过她……走了……
嗯？
张悬茫然地眨了眨眼。这是瞎了？而且很奇怪啊，现在都过了九点，她这么大个人在客厅晃悠呢，怎么都不找她麻烦了？张悬很疑惑，但也来不及多想，倏地转身叫住了封序。
“封序，我有事要说。”
封序憋着一肚子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火气，正烦的很，情绪也不高，更不想跟她说话，但还是停下脚步，深吸了口气，转过身，看着她。他没说话，只有视线中带着些许不耐烦。
这什么表情？懒得理她呗。张悬现在不仅能够准确地解读他的情绪，更能感受到他的不悦，选择长话短说：“我开始上班了，早七晚七的规定可以取消吗？”
话落，是张悬预料之外的安静。
张悬目光沉静地看着封序，不躲不闪，还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她已经准备好了，要是封序不答应，她就先晓之以理，告诉他协议双方都是有权利提要求的，要是还不同意，她就搬家，来个鱼死网破，一拍两散，协议也不要继续了，爱谁谁吧。张悬做好应对，提高警觉，视线沉沉地凝着封序，猝不及防间，一道清冷的声音就落了下来。
“随你。”
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比此刻空调的风都要冷上几度。张悬愣住，还没回过神，封序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就走了。
直到前方传来关门声，张悬才悠悠回神，远远地看着那扇门，两眼茫然。
这……随你算是个什么回答？张悬清亮的眼珠在眼眶里打了个圈，倏尔笑起来，随她？那不就按她的来嘛，张悬放松下来，正要慢悠悠回房间，刚一动，猛然定住。所以他到底在不高兴些什么啊？弄死了她的金鱼，她也没骂他，而且明明早上还关心她是不是哭了，又想知道她在哪上班，怎么一到晚上就变成这副死鱼样？真是情绪多变的男人，张悬嫌弃地撇了撇嘴，摇摇头，脚下刚一动，又怔住，拍了下脑袋，低声道：“关你什么事啊！人家都不喜欢你！别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