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鹤宁看了眼队尾的那两人,与灵章相视一笑,没有多说什么,也闷头赶路了。
三日后,无机山一行人终于抵达了涘水镇。
这个镇子虽然不大,但因为临着一条河,往来商运便捷。因此镇子里面店肆林立,酒楼舞榭也是一应俱全。各种衣着的人们在其间忙碌地穿梭着,脸上皆是一欣然自在,完全不像被灾异所扰的样子。
无机山这一帮小的本来就久居深山,鲜少看到如此热闹的场景,一个个的,人在朝前走,可眼睛却还不舍地落在路边的各色小摊上。不过由于赵勉在场,大家都没敢掉队,流连地跟着他穿过了人语喧嚣的街市,来到一处庄严的府衙门口。
赵勉上前去跟门口的守卫搭了几句话,守卫连连点头,立即小跑着进了院子。不多时,便走出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人,左右身后还跟了三个随从。
“道长,你终于来了。”那人人未到,声先至,言辞语调之中,殷殷切切,仿佛看到了救星。
赵勉一收平日那份闲散之状,正色回礼:“无机山赵勉见过县丞大人。”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原来道长就是那位仙术高深的乐游长老,这些……都是道长的徒弟?”县丞曹享的笑眯眯的眼神在落到那一众年轻的少年上时,慢慢收紧,尤其在看到陆鹤宁时,还露出了几分困惑。
赵勉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努力作出一副严峻的神色:“是啊,这些孩子在山中修习多年,法术已有小成,捉拿一般的木魅山鬼,野鼠城狐都不在话下,大人可放心,若是有妖邪作祟,我们一定竭尽全力帮您除掉它。”
旁观的弟子们听得心虚,赵勉这说的真是他们吗?这一行人当中可没几个见过真正的妖怪啊。
算了,反正吹牛的是赵勉。
说实在的,有赵勉坐镇,众人没来由地,都有种事不关己的躲懒心理。
县丞终于又露出笑脸:“好好好,各位请里面说话。”
入了内府,众人总算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这看似一派祥和的涘水镇,近期居然出了多桩命案。而死者的遗容都极其惨烈,皆是被人剥去了面皮,以至于无法辨认其身份。
衙役们多日追查无果后,开始觉得这不是什么普通的命案。杀人剥皮此等灭绝人性的手法,若非是结了天大的仇,很难想象凶手是出于何种理由要多此一举。但陆续抛至荒野的尸体却让他们犯了难,凶手总不能跟这么多人都结了仇吧?
还是府衙中主簿提了醒,说这可能是什么吃人的妖怪作祟,普通人是干不出来这么无人道的事情的。
故而曹享立即向无机山修书一份,请求他们来帮忙除去这只闹得人心惶惶的妖怪。
赵勉听罢县丞的一番陈述,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没发表意见,只是转过头来问他们:“你们怎么想的?可听出是什么妖怪了?”
苍梧峰的一众弟子赶紧避开眼神,都不敢接他的话。
只有灵章犹疑着问道:“县丞大人,可清楚这些人是什么身份?他们身上的衣物总该有人认得出来吧?”
“衣服就是一些寻常百姓穿的,认不出来。”曹享摆摆手,似乎有点不耐烦。
“他们都没有亲友来寻的吗?”灵章有些不敢相信。
“寻人的可多了,要都来官府寻,别的事情还干不干了。”其中一个肥头大耳的衙役身份不一般,不知灵章哪里说得不合他的心意,立即尖酸地呛了灵章一句。
所以说,不是没有人来寻,而是官府不理会?
那还找他们干嘛来的啊!
灵章被呛声也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只是轻微地皱了皱眉,有些不明所以地望向赵勉。
赵勉这边耷拉着眼皮还是没说话,反而是县丞有些耐不住地开口:“道长,要我说,你就在我们这个涘水镇做几场法事,你们无机山的名号一出来,再凶狠的妖怪他也得消停几年啊。”
一旁的溟回算是听明白了,敢情这县官老爷根本不想花什么心思查案,只想他们给弄个怪力乱□□头好把这案子给结了?
“是,是,法事得做……”赵勉的小人嘴脸让一众年轻气盛的少年们看得牙痒痒,还以为他有多大的本事,在人县官面前还不是点头哈腰的!
“但是啊——这个妖再不除,恐怕不日后县衙也有血光之灾啊。”
此话一出,县丞的嘴唇都有点哆嗦了:“道长,这是何意?”
赵勉突然起了身,绕着县丞走了半圈,左看看右看看终于说道:“大人,我看你阙中黑气缭绕,必是那妖邪做的记号,你这些衙役也有两三个着了那妖怪的道了,再拖下去,怕妖物寻上门来,夺命剥皮啊。”
县丞吓的脸都白了,若是什么野路子的茅山术士说这种话他还可能不信,但无机山可是几代皇帝都认可的名门正道,他们的话总是有分量的。再说事情关乎到自身性命,他不敢丝毫的懈怠,于是他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神情急切:“那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