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寂点头,看了一眼傅寒卿:“好点了吗?”
傅寒卿点了点头:“走吧。”正事要紧。
那两个伙计已经被架上了刑架,江寂翻着一旁的册子:“龙三,张户……都是广陵人士。”他微微扬眉,抬头看向他们,“还都是孤儿,真巧啊。”
“你们是嵇宴司的人……”张户看见他腰间的令牌,瞬间僵住了身子。
“既然知道就别耍花招。”燕靖予冷声道,“我问你,你们布庄和邓野他们有什么来往?”
张户面色发白,垂着眼答:“梁娘子时常会去买布料做衣裳。”
“别的呢?”燕靖予追问。
“没了。”他声音发抖,显然在撒谎。
江寂笑出声来,却叫人莫名害怕:“那广陵王家和你们什么关系?”他把册子放在一旁,手指轻轻敲打着放置刑具的桌子。
傅寒卿站在一旁,不自觉瑟缩了下,江寂明明什么也没说,却莫名叫人觉得压抑害怕。
“我们的布匹都是从王家那儿运来的。”张户冷汗直下,连身上的衣裳都打湿了。
江寂冷冷扫视他们一眼,那个叫龙三的,显然已经吓破了胆的模样,比起张户,他更容易说实话:“我大可以告诉你们嵇宴司没有证据对你们动刑。”听闻此言两个人显然松了一口气,“但二位不妨想想,若你们完好无损的从这牢里走出去,你们的主子会怎么想,你们又会是怎样的结果。”
他们显然很清楚这一点,他们都是棋子,棋子的结果如何下棋人怎会在乎。
“如今摆在二位面前的有三条路。”江寂转过身走到他们面前,“第一条,从这里出去被你们的主子杀了。”
“第二条,等证据齐全,由朝廷定你们的罪。依我朝例律,你们都会沦为罪奴。”江寂说的漫不经心,最后目光落在龙三身上,“最后一条,现在坦白从轻处置。”
“我招,我招,我全都招!”龙三吓得眼泪纵横,哭喊着,“邓野和韦勇贪污受贿得来的银子都由布庄进了广陵王家,我听掌柜的说王家背后有旁的门路赚钱,但是这门路是什么我真的不知道啊!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如此便清楚了,邓野和韦勇将银子给布庄,再由布庄转到王家。王家给布庄布料相互伪装,那布匹里的图是什么意思?
“那藏在布料里的图又是什么?”傅寒卿皱着眉开口。
“每次交易的银两都会被王家藏起来,然后画这样几张图藏在下一次的布料中,再通过梁娘子交到邓野手中。”龙三交代,“这样也是告诉他们此次交易安全。”
“梁娘子可知道此事?”江寂问他。
龙三顿了下:“想是不知的。”
“那你们又如何通过梁娘子交给邓野?”傅寒卿往前走了几步。
“梁娘子挑的布料大都颜色招摇,花样繁索,王家边将这类的布料里都塞上了图。”龙三低着头,声音颤抖。
邓野在外如此羞辱梁娘子,却还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一次又一次的利用她。
还真是无耻之尤。
“把他们关回去。”江寂淡淡吩咐,又不知贴耳对燕靖予说了什么。
燕靖予看了傅寒卿一眼,领命将人带了下去。
“圣旨何时能到?”傅寒卿深深吸了一口气,转头问江寂。
南朝官员犯错,不论品阶高低都要由皇帝下旨意,若想处罚先要请旨。
“算起来也就是这两日了。”江寂答道,看着她,“为无辜百姓也好,为梁娘子也好,他们都会付出代价的。”
“我知道。”傅寒卿点了点头,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可即便付出了代价,伤害也已经存在。百姓饿死的,病死的比比皆是,他们已经活不过来了。还有梁娘子,一颗真心被人践踏至此。
就像钉子钉进了木板里,即便最后钉子拔了下来,可木板上的洞却也永远都不会消失了。
恶人伏法,可无辜之人已经被伤害了。
傅寒卿跟着江寂出去的时候,发现审讯的人都已经不在了,只是地上的血迹还来不及清理,引人作呕。
“他们都审完了?”傅寒卿有些疑惑,还是说,南朝的审讯制度有时间规定?
“或许吧。”江寂淡声答。
回去时,只见温延之站在院子里似是在等他们,见他们回来立刻走过去:“这张纸上画的是广陵的一处山洞,据我所知,这块地是王家在六年前买下来的。”
和龙三说的一般无二。
“看来我们得去一趟广陵了。”江寂看着那张图,又看向温延之,“圣旨到了吗?”
“方才送来,韦县令也被带来了。”温延之看向屋里,走进屋里,“走吧,去宣旨。”
巳时三刻,建宁县衙里满满当当跪了一片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建宁县丞邓野,县尉韦勇私吞赈灾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