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音乐老师所以打过照面,仅此而已。
陈怡竹也不露声色:“你在渡音的地位由我来判断,哪怕你在里面只是个扫地的,对我有用就算重要。我尊重你的隐私权,你不想告诉我那么多,我也不再追问,反正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我们两个这么多年的好朋友了,有一天需要你助我一臂之力的时候,希望你可以慷慨伸出援手。”
“哦?终于轮到我为公主殿下您效命了?”
“你是说我平时疏忽你?那你就错怪我了,我一直对你很感兴趣,否则干嘛花这么长的时间来研究你的行踪?我了解到你这两年来和一些出身于底层的灵芝人交往密切,在他们中很吃得开嘛。”
“我们的家庭状况接近,大家更有共同语言。你不能总要我去你们的贵族聚会里当小傻瓜吧?我白吃白喝了你们两年,也该知趣了。”
“你知道现在平民灵芝人的比例越来越高了吗?以前封闭的社交圈子马上就要被打破了。”
“我想这是必然的。”
陈怡竹扔出第二支烟头,打开化妆镜补涂口红:“你很聪明,我没看错你。”
曹迩遐吭叽一笑:“这又从何说起?”
“总之你记住,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困难一定来找我,不要跟我客气,我的手机号你知道的。”
曹迩遐望望窗外,确保蔺桷还平平安安地坐在原地:“财阀家的王子公主赐予的恩惠都是要求回报的吧,我很怕你向我放人情高利贷啊,我可还不起。烂命一条赔给你,你岂不是亏大了?”
“我自然会评估投资风险。”陈怡竹喜欢和曹迩遐这样通透的人讲话。
“那……”曹迩遐冥思须臾,道,“我认识很多新同伴,他们和蔺桷一样即将面临找不到保命工作的难题,你有办法吗?”
陈怡竹收起口红,脸带笑意道:“我真的有点喜欢你了。你的提议我会回去和他们商量,保管一周之内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我怎么忍心看着你的新朋友们为了芝麻大点的事儿就丢了得来不易的寿命呢?”
“那我在此代表他们谢谢你了。”
田边瘦弱的身影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飘寻渺望。曹迩遐担心她还未清醒,怕她一不小心跌进田里,赶紧开门下了车。
蔺桷感觉到一双有力的大手包住自己的臂膊,她回头一笑:“你们谈完啦?”
“你醒了?头还晕吗?”曹迩遐关切地问。
“没事了,好歹我有千杯不醉的资本。不过……我好想去厕所,这周围什么都没有。如果你们聊完了,能带我找个地方方便吗?”
曹迩遐见她脸上的酒晕已完全褪去,知她没有撒谎,大笑道:“你不是从山里出来的吗?难道没试过在野外解决?”
蔺桷又气又羞,一拳抡过去打得他龇牙咧嘴:“好歹我也是女士,你在我面前能不能别口无遮拦的?”
“我也是怕你憋坏了膀胱,就算是灵芝人,也招架不住肠穿肚裂啊。”曹迩遐一面护住头,一面认真地贫嘴。
两人打闹得欢,一阵汽车喇叭声在身后响起,陈怡竹早等得不耐烦了,催他们快点过去。
陈怡竹从车窗伸出脑袋:“你们两个是继续吃酒还是回家?我送你们一段。”
曹迩遐眨眼示意蔺桷做决定。她想起在酒桌上自作多情的心路历程,死也不肯再回去现世。
陈怡竹舔嘴道:“哟,当年形影不离的好姐妹现在拉爆了?”
“少说两句吧。把我们送到最近的公交车站就行了。”曹迩遐最不爱看女人吵架,赶紧制止了陈怡竹。
蔺桷一身就只剩下骨气了,怎肯连这点也输了人?她任凭曹迩遐怎么拉,仍牢牢杵在原地不愿上车。曹迩遐劝道:“这附近除了农田什么都没有,连我都摸不清东南西北。你知道陈怡竹只是嘴巴不饶人,她刚刚还好心问你是不是要毕业了,有没有找工作的烦恼,如果需要她帮忙解决工作,她非常乐意提供帮助。”
最后一句话曹迩遐用了正常的音量,陈怡竹听了心领神会,接口道:“是啊,我是最乐于助人的,怕就怕你瞧不上。”
短短一个来回的对话,如同神枪手轻松精准地将子弹射进了蔺桷苦闷的心靶子上。陈怡竹似真似假的厚意,竟让蔺桷富贵不能淫的决心软掉了一大半儿,再加上伸手不打笑脸人,不管陈怡竹是不是真善人,至少她是第一个真正有实力而又愿意帮她的人物。蔺桷收起残存的自尊和骄傲,顺从地上了车。
陈怡竹习惯性地想再奚落她几句,嘴角还没动,就从后视镜里看见曹迩遐用眼神示意她消停点儿。看在他的面子上,她今天姑且放过这个不识相的老病友一次。
陈怡竹自恃身份高贵,既然蔺桷自个儿要求在前面公交车站下车,她乐得给个顺水人情:“真的不要我送?去市里还挺远的。其实我早就答应朱宵灯下午还要再去她那儿坐一坐,只怕她现在正到处找我呢。”
蔺桷信以为真,连连向她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