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天空下,废弃铁块堆的石椅上坐着一大一小两个人,正叼着棒棒糖,望天发呆。
“Baby5,等下吃完了,记得借点钱给我。”
“啊,好吧,如果你这么需要我的话。”
刚开口借钱的人穿着绿色系带裤,咧着大嘴,头发像螺旋桨一样,说话含含糊糊,“话说,今天少主怎么还没回来啊?”
“不知道。”
两人还在闲扯,一道高大的粉色身影已落在了废料堆上。
“咦?少主回来啦!”
“少主,你去哪里了啊?”
阳光下,忽然出现的男人身躯挺拔,头发金黄,格外高贵。那双不染尘埃的尖头鞋踩着满地的铁废块过来,发出碎碎的金属声响。
张扬的红色太阳镜下,那张面上勾着若有若无的笑,“乔拉呢?”
小女孩穿着深蓝色的女仆裙,头上系着蝴蝶结,仰头,嚼着棒棒糖,“和老G在打扑克牌。”
“把她叫过来。”
“好的少主,我这就去。”小女孩丢开棒棒糖,从石头椅子上跳下来,扑腾扑腾跑远了。
“巴法罗,去拿绷带。”那道粉色身影往石阶上走,大衣上饱满光滑的羽毛被风吹拂,男人随口吩咐。
“好的少主。”
“诶,少主,你受伤了吗?”巴法罗低着头,看到石阶上有一道往上延伸的血线,他竖起浓黑眉毛,声音粗粗的,带着疑惑。
仰头看过去,才留意到少主手里提着一个小小的东西,有着白白的头发。
那血正是从那白色头发里渗出来的,在地上滴出一道鲜红的线。
“少主,小孩?”
走到房屋二楼的男人回首,太阳镜仿佛人的眼睛一样邪魅上扬着。
“去拿绷带,上来。”
*
“啊,好奇怪的孩子。”Baby5坐在小凳子上,撑着脸颊,看着床上躺着的人。
“Baby5,怎么说,你也很奇怪吧。”
“巴法罗!”
“喔吼吼吼吼,少主,可以了哟。”红黄相间头发的女人收了手,直起腰,弯着唇笑呵呵。
只见床上,孩子的手和脑袋都被粉色绷带包得妥妥当当,打上了两个艺术感极强的蝴蝶结。
“干得好,乔拉。”高大的身影就立在床边,男人垂眸微笑,看着床上昏迷的孩子。
“喔吼吼吼吼,少主,你是要把这个孩子留下来吗?”
上扬的眼镜下闪过奇怪的光,男人唇角弧度莫测,“等她醒吧。”
“这个孩子难道也很惨吗?”Baby5看着床上的身影,发出稚嫩的疑问。
“当然了,Baby5,一定是跟你一样被抛弃掉的可怜小孩哦。”
“巴法罗,你住嘴啊!”
闻言,男人面上深沉,勾起了唇。
*
在久久的昏睡中,善的眼终于睁开了一点,内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盛放。
宽阔房间里,一旁沙发上,忽然传来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你醒了。”
善僵直地朝声音处移转视线,感受到了一股极其陌生的气息。
头痛欲裂,善紧紧皱着眉,又闭上眼,手下意识一抓,抓到一把刀,带来了一种刻骨的熟悉。
善无意识地握紧了刀身。
“怎么样了?”那道声音又响起。
善缓缓撑着身子起来,那双血红的眼一点点睁开。
再次近距离地看着这双奇异的眼,西装男人面色微妙。
善稚嫩的小脸上满是茫然,挤出艰涩沙哑的声音,“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北海的港口城镇,斯派达迈尔兹。”男人定定地坐着,翘着腿,尖头鞋蹭亮,双手交叉。
那双空茫的眼似乎一直没有聚焦,男人俯视进去。
难受地扶着太阳穴,善紧紧抿着唇,只觉脑中有什么一跳一跳地抽动着,“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我有一个要去的地方……好像,不是这里……”
脑海里好像突然多了一大块空白,什么都没有存放。那种空荡,让善心生隐隐的恐慌。
听着那话,看着孩子紧紧扶着脑袋,面色异常,沙发上的男人立刻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显然顿了一下。
接着,上扬的太阳镜下,性感的唇忽而扬起,勾出了一个野心勃勃的笑,“呋呋呋呋呋……”
啊,真是太有趣了。
脑中疼痛非常,善什么也没有发觉,什么也想不清楚,血色的眼尽是空空的虚无。
“不。这里就是你要来的地方。”
看到孩子艰难地抬起头,男人的笑愈发意味深长:
“你,是我们堂吉诃德家族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