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了爵,她便做起了老祖宗,这国公府内的一干事务俱都抛开了。
如今的定国府韬光养晦,国公爷赵如晦领的是闲职,成日里就只是以文会友,吟诗作画,丝毫不关心俗务。
二爷赵如琢自从西陲回来,任了殿前司副指挥使。只不过这指挥使与另一位副指挥使是二皇子的人。
老国公当年可是为了救太子而死的,虽说太子早已被废,但定国公府还是被打上了废太子党的标识。
对这朝廷里的事,老太太其实并不关心。
这都是男人们该愁的事,后院才是女人的天下。
可幼子的子嗣问题却成了她近年来的一桩糟心事。
原先着急上火的时候,也曾病急乱投医,想着不过是找个女人生个孩子,做过将丫头洗干净了送上赵如琢的床上的事。
可他哪怕在喝醉了,房间里燃了迷情香的情形下,还能在冬日里将着了薄纱的女子扔到院门口的雪地里。
之后虽每日晨昏定省从未落下,却不肯在春晖堂多呆一会。
最后还是老太太先低了头,保证此事再不会发生,母子二人才和好如初。
再后来,老太太好了伤疤忘了疼,想再好生挑个容貌上乘的丫头去伺候。
谁知身边的丫头们因上回的事对二爷颇有惧意。
连丁嬷嬷都劝他,二爷不是个贪色的人,丫头毕竟身份低下,连带着生出的孩子也不贵重。
不如好好找个门庭清白、才貌双全的姑娘,正房是御赐的动不了,做个贵妾总还相宜,兴许二爷就看上了呢。
听了丁嬷嬷的话,老太太倒也颇为认同。故而齐三奶奶携她妹子上门长住时,老太太虽知她们有那样的打算,倒也不阻拦。
若是这林芳如能让赵如琢看上,进得了他的门,也是一桩美事。等生了子嗣,她也有脸去见地下的老国公了。
可谁知这林芳如也是个没用的,不要说与二爷见面,连带每次送去的东西都被拒在门外。
最后二爷更是亲自敲打了齐三郎,且不表齐三郎回去之后如何行事,但林芳如却是再也没有在二爷的院子里出现了。
昨夜里,老太太又与赵如琢扯起了纳房妾室的话匣子,丫头们不行,就找个身家清白的官宦千金。
这一次赵如琢竟没有一口回绝,只道待忙过这一阵再议。就这一句话,老太太心里已是欢喜。
晨起时半夏又来报,称昨夜里他不仅派了行舟给董家请郎中,更是陪着董家姑娘等。
这哪是他往日的做派,老太太心想怕不是自己每日里佛前祷告,菩萨显灵了。
瞧着明月盈盈行礼,老太太是愈看愈中意,这最好的人选不正在眼前嘛。
唤丫头给她取来玳瑁叆叇,拉着明月的手又是一番上下打量,身姿如弱风扶柳,凝肤又欺雪赛霜,这一双眼睛,更是勾魂动魄。
若是端从这容貌上看,实在是挑不出错处来。
明月被老太太打量地心里更有些不安。沁芳那个在门房当差的干奶奶,早就说过老太太在给二爷寻一房妾室。
可前一阵子不是说定的是齐三奶奶的妹子么。这会儿难不成又瞧上了她?
老太太此刻心里是十分的欢喜,面上却也不显,一脸关切地问明月:“听闻你母亲昨夜里请了郎中,可是为了给我做寿礼累着了。郎中昨日里可怎么说的?”
明月听她问的是母亲的病情,心下稍定,回道:“郎中说母亲内里亏空,只不过恰巧昨日发作。
依我看,母亲是平日里总为舅舅安危忧思才至如此。也是我年纪小,不懂事,不知道为母亲分忧。往后我定会好好照顾母亲,多开解开解。”
老太太听了她的话,愈发觉得她行事周全,想起半夏提起张氏还得进些温补的丸药。
这董家孤儿寡母的,出事时家里又是那样的光景,怕是没有多余的银钱。
眼下正是施恩的好时机,故而,老太太便提起丸药的事:“听半夏说你母亲得靠平日里补养才行,正好我这边正配丸药。
你母亲需要的话,吩咐下去让他们多配一味药好了。”
谁知明月并没有借势求丸药,仍是笑意盈盈地言道:“托老太太的福,母亲和我才能在府里安心的住着,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哪还有其他难处。
我母亲这病看起来凶险,实则上倒也不碍事。心病还需心药医,日后我多为她分担些,她定能早日康复的。”
老太太的打算落了空,觉得这姑娘没有些眼力界。
毕竟是小门小户人家出来的,她曾祖还是个农户。
若不是赵如琢婚姻之事实在坎坷,又何至于如今只能在这些人家中找妾室。
丁嬷嬷是老太太身边伺候惯了的,一看老太太脸上露出不耐的神色,便上前对老太太说:“您看您,一见着董姑娘便说个不停。
胡郎中开的那汤药还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