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顿了顿,踌躇着不知该不该讲。
老太太当了她几十年的主子,自然发觉了,便问她:“你这是有事?还不快说。”
事已至此,丁嬷嬷便将儿媳妇告知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老太太听了则是差点从榻上倒了下来,好在丁嬷嬷一旁扶住才不至于摔着。
她又细细地听了一遍,才十指合掌,口称阿弥陀佛,当下便要叫明月进春晖堂来。
丁嬷嬷倒是谨慎,拦了下来说:“老太太,上回您就有意抬举董姑娘,可她面上看着聪明,却不识抬举。如今这冒然地叫了她进来,若是她依旧那样,不是反倒让二爷难堪吗?”
方才老太太是被这消息高兴地昏了头,听了丁嬷嬷的话,倒也清醒了下来,问道:“那你说该如何让你家二爷得偿如愿,抱得美人归呢?”
“过几日便是三姑娘的生辰,又是及笄的日子。这董姑娘与三姑娘同年,不过是略小了几个月。
俗话说由奢入俭难,让她多见识见识国公府的气派,她便懂入了二爷院子的好处了。”
“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明日里你就去跟她母亲传话,就说三姑娘的生辰是大日子,让她多备些点心,她身子既有不便,就叫她家姑娘送了来。”
丁嬷嬷领了命,点头称是,转而又试探地说:“既然董姑娘要去参加三姑娘的生辰会,那不如也请了二爷过去。这侄女的好日子,做叔叔的也该到场去道贺道贺,您看如何?”
老太太听了一笑,指着她笑骂道:“你这老婆子,要是在你脸上画颗痣,倒是放你出去当个媒婆子也使得。就依你这么办。
今日阿蛮出门会友了,饮了酒怕是不过来了,你等下就去理正堂寻他,跟他交待一下。”
理正堂内,刚回府的赵如琢正由下人换下衣裳,着了在家的常服灯下看书。
他身边使唤的都是小厮,整个理正堂,除了粗使嬷嬷,也找不出个女子来。
说来好笑,一开始因着纳妾的事争执时,老太太气急竟疑心他是有断袖之癖。他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消了她的疑心。
丁嬷嬷打了帘子进来,见灯光下他剑眉如星,端得是一副好相貌,暗忖:“都说少女怀春,董姑娘若是多见几次二爷,怕是做个通房也愿意。”
她上前通禀了老太太的意思,赵如琢听了,也不过是眉头一皱,头也没抬起来,转而便面无表情地应了。
丁嬷嬷知道这是打发她走人的意思,她深知二爷是一贯的作风,老国公在世时脸上还有几分生气,少年将军意气风发。
这几年却越发地惜字如金,在老太太跟前也不多话。
赵如琢与他这些侄女们向来来往不多。
前日里行舟倒是提了一嘴,府上的三姑娘到了及笄的日子了,二爷也该准备些贺礼。
他当时也未在意,让他过几日随便挑些送去便是。
哪晓得老太太又要出什么夭蛾子,让他当叔叔的亲自去致贺,怕是又邀请了哪家千金叫他去相看?
他心中有些推拒,但又无可奈何。这些日子为着他纳妾的事,老太太没少在他面前吃软钉子。
何况是在三姑娘的及笄日,料想老太太也不会做出上次的事来。
不知为何,他的脑海里又出现了明月在书铺前抬眸时的盈盈一眼,心下有些不觉有些浮躁。
书却是看不进去了,便打发着行舟开了库房,去挑些姑娘喜爱的来。
行舟领了命,去了不多时便拿着东西返了回来。
虽知二爷素来不爱这些闲事,不过他还是依例向赵如琢禀报:“二爷,这是明日送去给三姑娘的礼,您看下是否妥当。”
赵如琢自是不会多管,摆了摆手。
行舟料是如此,心里只想着二爷不知何时能多个女眷,也好接过这些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