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棠不知道朝中的大臣作何感想,但是她却觉得父皇这一手玩的极为漂亮,即威慑了前朝也震慑了后宫。
从六皇子立储风声传开之时,僖婕妤也就是现在的僖淑仪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几次碰见她都是一副春风满面的样子,可现如今僖淑仪的宫门口却有些门可罗雀了。
这一番情景倒是让赵棠明白了一件事,在这后宫之中没有人是傻的。
父皇的举措意味着什么后宫之中每个人都看的清楚明白。
没脑子的人在皇家活不长。
这是赵棠从小就明白的事,也是后宫里每个活着的人都刻在心底的警告。
这厢风波稍停,赵棠便迫不及待的命轻霜备车架出宫前往陈国公府。
表姐几日前手书中曾说外祖母与外祖父已经从别庄回来,邀她一同前去陈国公府赏花。
赵棠心里清楚得很,表姐邀她必然不单单是为了赏花,必然是有其他的事。
她的骨子里就是个焚琴煮鹤的主,不是那种会附庸风雅的人。
若非母后这么些年,几年如一日的逼着她陶冶情操,估计玉京之中早该传出“当朝三公主是个胸无点墨的草包”的言论了。
表姐名为请她去国公府赏花,实际上是有正经事。
自上次一别之后已过了七八日。
在这些天里,赵棠在后宫之中没有闲下来过,终日和陈皇后待在一起多学习些。
从前她不在乎朝堂纷争,因为父皇会为她安排好一切;不在乎后宫的风波诡谲,有母后在,风浪再大也与她也没有太大干系。
可现在她既然有了问鼎之心,那就不能再像从前那般万事不走心、不入眼。
赵棠这般,远在宫外侍郎府的林筱雅亦如是。
这些天她将玉京之中各家姻亲秘闻录成数册,又花费两日的时间琢磨明德武帝的生平,市面上所有有关明德武帝的记载她看了个遍,不论是史册还是草野轶闻。
等赵棠到国公府门口的时候林筱雅早早的在门口等着,随着陪同的还有国公府的老管家、国公夫人身边的老嬷嬷。
这次出宫并没有公主仪仗同行,只是乘着一驾朴素低调的马车并几名执乘亲事。
今日的赵棠穿着一身胭脂红点赤金线缎子小袄,外罩红刻丝镶灰斗篷。
乌黑的发间簪着白玉响铃簪并凤凰展翅六面镶玉嵌七宝明金步摇和玳瑁云纹挂珠钗,发尾坠着赤金拔丝丹凤口衔四颗明珠宝结。
小巧的耳上缀着赤金镶月白石玉兰花耳坠,颈上围着一圈白狐狸毛。
扶着轻霜的手下车,腕上挂着嵌明钻海水蓝刚玉镯,腰间系着如意宫绦和两块碧绿翡翠,行走间如山涧泉鸣,似环佩铃响。
这几日有些倒春寒出宫前母后命人重新给她换了身装扮,看着喜庆极了。
下车快走几步到林筱雅的身侧,一红衣一绿裙交相辉映。
姐妹俩手挽着手并肩走进正堂。
松鹤堂门口的侍女见人立即跪地行礼“请殿下,小姐安。”
赵棠微微点头“起吧。”
走进松鹤堂赵棠便抬声道:“外祖母,阿棠来看你啦。”
下一刻便看见一个身着五蝠对襟长袄,精神矍铄的老妇人坐在榻上。
林筱雅躬身行礼,而身侧的赵棠则行半礼。
国公夫人满头银丝梳得一丝不苟,面庞慈祥和蔼,微微笑着。
出声打断姐妹俩,抬手道“来来来,阿棠,雅姐儿快到外祖母身边。”
两个人分别坐在老夫人的两侧。
“外祖母与外祖父去别庄上游玩竟不带上阿棠,阿棠不依。”赵棠坐在老太君的左手边撒娇。
“下回,下回外祖母一定带上我们阿棠。”老夫人笑道,又转头看向林筱雅:“也带上咱们雅姐儿,咱们一起去。”
祖孙三人坐在一处其乐融融。
陈国公与国公夫人年少结发,相互扶持走过一生,膝下共有两个女儿。
大女儿陈怀兰在颖川时便嫁给了林森,当初的颖川同知、现在的林工部左侍郎,成了侍郎夫人;小女儿陈怀芷则做了王妃,后又入主中宫,成了母仪天下的陈皇后。
两个女儿都成家后夫妻俩便久居玉京,偶尔相携四处游山玩水,好不快活。
从颖川到玉京两个人携手共度这么多年感情极好,膝下子嗣虽少可却个个孝顺。
陛下还未登基时,两老常能与身为王妃的陈怀芷还有侍郎夫人陈怀兰姐妹俩见面。
皇后轻易不能出宫,身为公主的赵棠便常来国公府看他们两老,聊表慰籍。
姐妹俩倒是让两老久违的享受了一把天伦之乐。
“外祖母在庄子上可遇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母后不允我出皇城,整日待在玉京城里实在是有些无聊。”
宫中太后于隆庆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