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时薨于慈宁宫,众太妃又都在皇家寺院中潜心礼佛,赵棠没有亲祖母,老一辈只剩下外祖母和外祖父两人。
于是她从小就常来陈国公府,一是替母后尽尽孝心,二是与老人家多亲近。
小孩子最为单纯,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心里都清楚得很。
外祖母一家对她极好,她便常来,彩衣娱亲的事儿做多了熟得很。
两个外孙女一片孝心老太君自然高兴,祖孙三人一坐便是大半晌。
临近午膳,老太君住了话头拉着赵棠还有林筱雅的手道:“府里新进了个厨子,做的一手江南风味,我吃不惯,你们替外祖母去尝尝,品一品味道可好。”
来了这么多次赵棠也知道这是外祖母怕她们吃不惯,允她们俩另起一桌用膳。也不多推辞,姐妹俩手挽着手告退。
临走前赵棠笑着“若是不好吃了阿棠便替外祖母换个做的好吃的来。”
“好好好,去吧,替外祖母多尝尝。”老太君摆摆手。
国公府院子极大,主子又少,空着房间也有许多,在孙辈出生不久之后老太君便做主另辟了两个毗邻的院子,盼着外孙女能回来小住,陈国公对此自然也没有任何意见。
两个人挽着手进了赵棠的梧桐,隔壁是林筱雅的清竹苑。
相较于清竹苑,赵棠的梧桐苑处处透露着皇家的贵气奢华。
自打赵棠小时候常闹着要在陈国公府小住之后,陈国公夫妇两个便好好的装饰了两座院子。
两个院子相差无几,只不过梧桐苑中御赐之物比清竹苑多了些。
这次出宫赵棠没带多少人。
侍女带了两个人:轻霜是她的贴身大宫女,为人能干体贴,次次出宫都会带上;还有一个是暮雪,是母后特意给她找的,有些身手。
她的大宫女共四人,都是她和母后精挑细选出来的,轻霜更是与她一同长大,算得上是形影不离。
再多的赵棠一个也没带出来,她怕过于显眼,被有心人盯上不知哪一日又向父皇参她一本。
带着的侍卫进不了后宅,都在外面守着。
待点心茶水备好,赵棠便命三个人守在外间,有人通传她们俩也好知道。
“父皇立储圣旨已下,封王的诏书也下来了好几日,表姐可收到了消息。”
宫外不比宫里,她虽然身居后宫,可有母后在身边,许多消息知道的比别人快。
表姐不一样。
姨丈平日里为人全然一副老派儒生的模样,看样子也不会与家中妻女商谈朝中之事;姨母又久居后宅,也不知道听说了没。
林筱雅随着赵棠坐下,给两人各沏了杯茶,“知道。陛下先是立六皇子为储,后又急匆匆的封四皇子为礼亲王。”
虽然她身在后宅,并不意味着对所有事情都毫不知情。
父亲官居侍郎,从不与母亲谈论朝事,母亲对这些事也向来是不闻不问的态度。
想要知道后宅中难以探听的消息她需要有自己的办法。
她的贴身女使采蘩的哥哥便是其中一个办法。
大昭立国之初那几年民风开化,女子不必困身于后宅之中。
新学兴起之后女子的处境开始有些步步维艰,不再如当初那般自由。
采蘩不便替她出面打听消息,她的哥哥前院行走,偶尔替她探听些府外的风声。
托采蘩哥哥的福,在立储封王诏书下来尚未流传于大街小巷的时候她及时的收到了消息。
知道消息的那一刻林筱雅便在揣度前后两封圣旨的含义。
她不过及笄,后宅之中的事见过许多,可朝堂之事思考起来便有些吃力,但是有些人就像是天生的为政者。
即使林筱雅没学过这些,没有接触过帝王心术,可她硬生生的结合浩如烟海的史书,从这之中看出了些端倪。
她猜测当今的皇帝陛下,阿棠的父皇,她的姨丈,也许不是那么乐意立储的。
这件事从立储旨意的后脚便跟着的封王圣旨之中可以看出些端倪。
她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说了。
等她说完便瞧见右手侧的赵棠眼神晶亮,带着些吃惊和赞叹。
“表姐实在是聪慧过人。”
母后能从两封诏书之中看出这些是因为她久居深宫,眼光毒辣;前朝的百官们能看得出来是因为他们久经官场,任何一点风吹草低都会引起他们的警惕;而她能看明白大半仰赖于母后的教诲。
可表姐却实打实的是自己悟出来的。
据她猜测,林侍郎必然不会在家中谈及政事,兰姨与母后又有不同,兰姨鲜少对这些事上心,表姐能看的如此一针见血实在是聪慧。
林筱雅微微一笑,带着喜色:“阿棠莫要打趣我,你快说说可对?”
“怎么会是打趣表姐,表姐确实聪明,阿棠自叹不如。”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