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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1 / 3)

千钟镇街面不大,但胜在热闹。沿河一道青石板街,西侧是挤密的楼阁亭台,错落有致,几枝长竹竿扎着酒旗自串串红辣椒中歪斜伸出,冷风吹过,旗面迎风招展。东边河面上则停了几艘画船,朱漆木柱撑梁,红粉花纱盖顶,如今晌午客官不多,偶尔一两客官在船中走过,水面便荡起阵阵涟漪。

灵昭溜达半晌,在临河摊贩处买了个桂花饼。刚做出来的,吃起来还有些烫口,便暖烘烘地捧在手心,边走边看。临近中午时,手中的饼吃掉了,她要去的地方也到了。

她抬起眼,黑底漆金的牌匾上豁然四个大字:“揽月入怀”。

正是徐翰所开的赌坊。

那晚,钟天棋的手足本该被砍断抵账,却被那背后之人一句话讨了个全须全尾。

这座赌坊,必定与那人有些牵扯。

灵昭抬足迈入,门口的执役立刻拦上来道:“姑娘留步,我坊中规矩,进门之前,先留得一份买命钱。”

“买命钱?”

那执役看她衣着不凡,气质华贵,自是不敢大意:“姑娘有所不知,寻常人进我坊中,若不输得家产散尽,是绝不会回头的。待到要账时,便又推脱自己无力还钱,要以命来抵。一来二去,坊主便下了命令,入门之前必得交一份买命钱。这份钱交过之后,不管欠了多大的账,都不得以命来抵。”

灵昭点头道:“这倒是有趣。若那人实在还不起呢?”

“自己还不起,便算在子女头上,子女若也还不起,便算在孙辈头上,总之,只要家中还有血脉,这账是绝对不会一笔勾销的。”执役笑道,“能保住一条人命,也算是积攒了功德。”

灵昭暗暗心惊,这规矩看似保住一条人命,实则是对他全家人都赶尽杀绝。

积攒了功德?既然都开了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坊业,还妄想什么功德?怕是八辈子也还不了这业障。

她淡声道:“这笔钱大可不必。我这趟过来是为见你们坊主徐翰,劳烦你进去通传一声便是。我只在此地等候,不上你们的赌桌。”

执役尊敬道:“敢问姑娘是?”

“鉴心院院主,陆灵昭。”

那执役也不懂玄门事务,只听得是个“院主”的头衔,立刻进去通报。不多久,便回转来,作了一揖道:“请随我来。”

入得大堂左拐,过一道月洞门,入眼便是一座朱漆小楼。灵昭随指引左拐右拐,最后推开一扇木门。

坊主徐翰正懒散倚坐窗边,见了她也不起身,只微微一笑:“院主随意坐吧。”

这时灵昭也懒得与他客套,手腕一翻,便抽出一柄长剑,冷声道:“坊主,你是自己说呢,还是我逼你说?”

徐翰心知自己逃不过这劫。既不敢违背命令,也没底气得罪了她,只好折中道:“院主想问什么,我说便是。只不过有一点,我也是奉命办事,身家性命都系于他人之手,有些话无关痛痒,告诉院主也无妨。另有些话,若说出去了,我可是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你倒是坦诚。”

徐翰叹道:“剑底谋生这么些年,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灵昭点点头:“好,我便问你,那个指点顾铭起阵的人,是不是你的头顶上司?”

“是。”徐翰坦然道,“平烟渡的天榜杀手,也是这‘揽月入怀’真正的主人。”

灵昭继续道:“也是他谋划了易府灭门,指示易府老爷一封诉状告到我鉴心院,待我来到之后,又特地跑去茶楼,欲盖弥彰地劝我不要插手,以挑起我的兴趣。我问你,你家主人可是爱穿一件墨蓝的圆领袍,善使梅花短镖?”

徐翰越听越心惊,待她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脊背简直有些发凉。

他预料到这位院主必定知晓些内情,却没想到她竟前后推出这么多线索,支吾道:“是。正是我家主人,院主见过?”

灵昭不答,只暗中思索道:这三支梅花短镖,挑断了钟天棋的手脚筋,也留了他一命。只是奇怪,钟天棋既然是在‘揽月入怀’输光了家产,那人又是此地真正的主人,若真想放过钟天棋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何必多此一举?

除非是早已策划好的,这么做只不过是另有目的。

灵昭心念一动,莫非是与钟晚晴有关?

难道钟晚晴不是随着那位“郎君”虞清玦走的,而是与这背后之人合作了?

她压下心头的疑惑,继续道:“顾铭到处杀人尚且有动机,你家主人远在平烟渡,跑这里来掺和一遭又是为了什么?”

徐翰低声道:“这我不能说,我家主人向来厌憎旁人揣摩他心意,我自是不敢胡想。只是有一点院主放心,主人这么做,并非针对院主,也不是为了谋财害命,而是自有他的一番道理在。院主也不必与我主人见面,见不到的。平烟渡之人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这种事大家心里也都清楚。”

灵昭点点头。他照命令办事,本就不会知晓太多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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