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疼,今日郎中送来的药敷上去的时候很疼......”少女指尖垂下,鼻尖通红,她抽了抽气,眼尾也红了,“从前这个时候都是葵扇来给我上药的,只是不知她今日为何还不回来?”
谢竹沥摩挲茶盏的指尖蜷起,他放下茶盏,净过手后走上前,轻咳一声,“今日雨大,可能回来慢了些,我来给弦昭擦吧?”
哪里是回来慢,怕是葵扇早就回来了,只是因为她在这才不过来。
陆弦昭眼波转转,水眸涟漪,她抿着唇缓缓颔首,“那好吧,你这次可要轻点哦,不能弄疼我。”
少年低低嗯了一声,骨节分明的指腹刮出药膏,轻轻抚上那条狰狞的伤口,他不禁放缓的呼吸如同羽毛刮蹭上少女的面颊,撩拨得那对睫羽乱颤。
铜镜中的少女面颊浮上两抹粉霞,如玉小巧的耳垂被少年湿润的青丝包围,几滴水珠自他发丝滴下,滑入她的脖颈中,引得她气息不稳。
少女身后的少年则对这一切全然不知,他靠得太近,薄唇与少女洇红的眼尾只差一寸就能触上。待他涂上最后一处时,才猛然注意少女面庞早已熟透,杏眸水雾涟漪,她朱唇微启,呼出道道甜香。
暧昧的种子经她栽种,又经他浇水,此刻已破土而出将二人紧紧包裹。
谢竹沥顺着陆弦昭的眼眸看去,只见铜镜中倒映的二人。少女面庞酡红,眼波涟漪;他亦烫了耳,眼眸深深。少女缩着肩头乱颤,他自身后贴着她将她收入怀中,宛如一对相拥的恋人。
空气开始逃离他们二人缱绻缠绵的气氛中,甜香在木质香中乱撞,陆弦昭背脊贴上少年滚烫的胸膛,似乎感受到了他有力的心跳声。
陆弦昭不受控地想起剪他衣袍为他包扎的那夜,衣袍之下的胸膛宽阔又精壮,鼓起的青筋。温度源源不断自身后传来,少年身上的气息蛮横地夺取她最后一丝清明。
陆弦昭像是被蛊惑,她喘着粗气抬首去看身后人,目光略过他深邃的眉眼,眼瞳中盈满着自己的身影,略过他高挺的鼻梁,再然后,就是那张薄唇。
谢竹沥像是被定在原地一般,眼眸黏上少女芙蓉面,她眼尾泛起的泪花,半遮半掩的贝齿,呵出的甜香拂上他的唇......
“小姐,可要奴婢伺候您沐浴?”
葵扇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扯回陷入暧昧的两人,陆弦昭倒退一大步率先拉开距离,她犹如溺水的人冲出水面,疯狂汲取空气,几滴清泪滚出眼眸,说出来的话娇娇颤颤:“待会再沐浴。”
狐狸精,狐狸精谢竹沥,险些就被他蛊惑了去。
少年垂眸合上药瓶,眼眸晦暗不明地看着擦泪的少女,清冽的声音染了几分雨汽,湿润醇厚,“我先走了。”
......
初夏将至,春雨不再,夜里被凉爽夏风取而代之。白日的阳光洒在身上时带了些温度,金光闪闪照在人身上暖洋洋却不刺眼。
三俩妇女自西街小巷中走出,喜笑颜开地讨论着自己指甲上染的蔻丹样式。
西街蔻丹铺内,葵扇给花浇过水后,进来收拾条桌上狼藉一片,“今儿的客人都伺候完了,小姐还是现在回府去养伤吧。”
“急什么?”
陆弦昭不紧不慢地净手,头也不抬。
“如今小姐的伤势未愈,却接连四五日跑出来,万一被发现了可怎么办?”
葵扇苦着脸,叹了口气接着劝。
方才从那几个妇女口中探听道南街近日要重整那间被烧毁的庭院,原先的商铺觉得不吉利正打算转手卖出去。这商铺主要是替朝廷运送盐的,并不是南街本地商铺。
贩盐的,与这失踪案有什么关系?
陆弦昭擦手的动作慢了下来,唤来葵扇,“我去一趟大理寺,你不必跟去。”
马蹄声在大理寺门口响起,戴着幂蓠的少女翻身下马,掏出一兽首木牌,“我要见大理寺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