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锦从昨晚开始两只眼皮就不停的跳,今天则是左眼皮更加跳的厉害,早上梳妆的时候荣锦便抬起左手按了好几次,“姑娘,可是不喜上妆?”炎序正在瞄着眉,见姑娘一直如此,便以为是姑娘不喜欢帝都的妆容,这帝都的妆容确比煌州要繁琐上几分。“我这左眼皮跳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在后面梳着头发的兰时听到此,笑着说道,“都说左眼跳财,姑娘您这是要发财了。”荣锦心中直觉好笑,她还需要发什么财,叹了口气,只能继续按着了。
这日荣国公休沐在家,便拉着义子在院中切磋武艺,美其名曰是切磋,其实就是单练萧乐野。清晨,天儿微微亮,萧乐野就被从温暖的被窝拉了出来,义父说他来了帝都这些时日都没有练过武,怕是生疏了,今日便要帮他恢复恢复……这哪里是恢复,这比上阵杀敌还要可怕。上午过了小半,萧乐野就浅浅挂了彩,“义父义父,您累了吧?咱们歇会儿吧!”荣国公却是兴致正浓,“你这猴儿,休想偷懒。”说罢,便一枪打了过来,萧乐野只能迎头接招。心中却是暗暗想着,爱妻不在身边的男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眼神突然瞄到一个圆滚滚的身影直奔院中而来,能让荣伯跑这么快的那肯定是大事儿。萧乐野心中一喜,忙谄媚的说道,“义父,荣伯来了,怕是找您有急事儿。”荣国公面色一肃,“和你老子干仗,竟然还能走神儿。今儿就算有天大的事儿,老子也要先好好的练练你。”说罢,红缨枪落下的更密更急了。萧乐野心中一苦,使出浑身招数应对着,不一会儿便隐隐招架不住了,眼看就要败了。荣伯却是跑到了跟前儿,气喘吁吁的说道,“老爷老爷,快别打了。柳国公家的老夫人刚递了拜帖,这会儿人已经在前厅坐着了。您快换了衣裳去见客吧!”柳老夫人可是柳国公府家的老神仙,养尊处优多年,甚少走亲访友的。近几年更是笃信佛教,每日吃斋念佛,几近足不出户了。但声望在帝都却是顶顶好的,正是那难得一见的长寿十全老人。如今突然登门造访怕是真有什么大事儿,荣伯脑中快速的想着这些。荣国公一怔,急急的收了枪,“柳老夫人来了?可说是何事?”柳国公前些年大病了一场,朝中的事儿都交给了儿子,他又久居煌州,两府的走动便少了许多,今日柳老夫人怎的突然来了?
“老爷,老夫人进门什么话都没说,只弥勒佛般笑眯眯的问您在不在。”荣国公听到此暗暗思索了一会儿,便把枪扔给了义子,还不忘叮嘱一句,“你再练一个时辰。来帝多月余,我瞧着你胖了不少,动作也慢了许多,哪里还是带着八百勇士深夜奔袭敌营的左前锋。”说罢便急急的走了。萧乐野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他哪里胖了?他明明还是那个英俊威武的萧将军啊。掀开肚子一看明明都是肌肉啊,上手戳了戳……额,好像是没有那么硬邦邦了。义父这眼神也忒毒了点,冬日穿这么多都能看出来……
柳老夫人从容的坐在前厅,轻抿着茶,只觉齿间留香,是难得的金贵好茶。放下茶瓯,细细打量了一番这府中的格局布置,不同于帝都府邸的小巧精致,却是多了几分来自北方的古朴敦厚。一茶一具,一桌一椅,皆都简约而华贵。三代富裕方能显贵,宁氏这样的江南富族倒是能撑得起这样的府邸,想来教养出来的女儿必然也是好的。
荣国公步履轻快的走了进来,看着鹤发丛生的老夫人,忙拱手道,“您老可安好?都是小辈不懂事儿,应该小辈上门拜访的,怎好劳老夫人亲自来。只是这年节将至,各家都在忙着除尘、办年货,便想着正月里再去拜访柳兄和老夫人的。您快快请坐!”随后便吩咐下人上了一些松软好克化的糕点上来。
柳老夫人多年未见荣国公,只见来人还是如青年般英俊潇洒,只是乌黑的发中多了几缕白发,孩子们也都老了……也是,孩子们的孩子都要谈婚论嫁了。
“托大乘的福,老身这把岁数了还能出门会会亲友。多年不见,大将军还是那样英姿勃发。”柳老夫人话语间多了几分怀念,年纪大了,总时不时的会想起过去种种。荣国公听闻爽朗了笑了起来, “您老谬赞了,荣晟如今也快五十了,都快要当祖父了。柳兄如今可好?”
“他自从不问政事之后,在家颐养天年,好的很。老身今日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柳老夫人笑眯眯的说着,“老身今日受人所托,来你府上说亲来了。听闻荣家有双姝,姐妹俩个都是端庄淑良的好姑娘。大姑娘更是娇美如花,听说还耍了一手好鞭子。”大抵天下的父母听到有人夸奖自己的孩子,都会有发自内心的喜悦,荣国公也不例外。“不知您是受了哪家所托?”荣国公这会儿有点心酸起来,女儿都要议亲了。“承德侯府魏家,魏家到这一代只有一个幼子,早早的便承袭了世子之位,如今掌管着兵部。听说北巡之行他也去了煌州,这样的好孩子你也是知道的。”柳老夫人说完端起茶瓯浅浅喝了一口,说来这柳老夫人真是生了一脸佛像,坐在那里不说话便觉得浑身散发着慈悲,让人不自觉想亲近她。荣国公听闻是魏泽明来提亲,内心一振。这孩子聪慧极了,待人又谦卑,他早有此意,只是听闻他祖母似乎有所安排,便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