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筒,对她道,“也好,你跟我来。”
他带她经过露台,将信筒交给等待的信使:“不必急于驿送。”
而后对侍官说:“将她的书拿到我这里。”
秦月琅又获得了一位身份尊贵的老师。
既然有被执政官教课的经历,她当然也对至高王的言传身教从善如流——
不,根本不是。
作为一位新世纪优秀指挥官,她对神王、天主都直呼其名,没真正叫过尊称,突然间在林顿王国无师自通了“陛下”这个叫法,和之前她无师自通“埃尔隆德大人”一样,都是被逼无奈。
和风清凉,王庭中夜色寂静。
自上次和秦月琅一起在屋顶喂鸟,米斯拉斯和秦月琅越发亲近,时常带着鲜果和鲜花来秦月琅的住所,慰问她的苦读。
最近,她发现金眸少女回得一天比一天晚,甚至比上值的侍官都要晚,那张小巧美丽的脸上几乎都要显得憔悴了。
她怜悯地想,陛下是不是太喜欢留堂了呢。
米斯拉斯一边打开食篮,为晚归的少女拿食物,一边问:“明天还要这么晚吗?”
秦月琅抽出一片芳香叶,语气慢腔慢调,字字平静,却又带着不容打断的气势。
“陛下事务繁忙,本来……是寻空教我,但林迪尔老师,总是很早把我交给陛下,我在陛下旁边,看他操练王卫……治理国务……督造工艺……就容易,忘记时间。”
她捧起面包,继续道:“昆雅语,我基本……自己教自己……过段时间,还是请陛下,给我换个老师。”
“难怪王城里有些传言越来越……”米斯拉斯“唔”了一声,却没继续说下去,“王城里高等语能比得上诺多王族的精灵,也只有埃尔隆德大人了吧?”
秦月琅嚼面包的动作一顿。
米斯拉斯看少女脸颊鼓起来的样子,更觉得她可爱。
她坐下来,作为一个辛达族精灵,她发色深灰,有一双褐色的眼睛,常闪烁着自由的光芒,现在她正是用这双明亮的眼睛盯着秦月琅,把心底的疑问说出口:“你更喜欢陛下,还是埃尔隆德大人?”
无由来地,这个问题让秦月琅一阵毛骨悚然。
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回给米斯拉斯一个“你猜”的眼神,便又咬了一口面包,将桌上散着的纸拿过来看——不巧,正是阿勒达瑞安的信。
米斯拉斯偏过头,看了一眼她手上的信,撇了撇嘴:“大家觉得努门诺尔王子对陛下十分尊敬,问候信频来,但也有一种可能……他只是为了给你捎信。好了,现在我想知道精灵和人类你更喜欢哪个?”
知道米斯拉斯只是想了解自己,并不存有别的心思,秦月琅下意识地答:“人类,大概。”
米斯拉斯突然委屈地看着她。
“为什么呢?”问出口后,她神色转而更落寞了,“难道你是人类吗?或者和人类一样寿命短暂?不能陪伴我……我们?”
“不是……我不能和他们,归到一类。”
认知上来说,秦月琅当然觉得自己是人类,但很难说在不同世界的语境下,人类能有相同含义,如果按照“相同的自然繁衍体系内无生殖隔离那就该算一个物种”的生物学概念,阿尔达的精灵、人类、矮人都能算一种物种,这显然不会被他们接受。至于她的身体,经重组后具体是什么,她自己都不能说清楚。
秦月琅放下信纸,看向门外闪耀的夜星:“但是,米斯拉斯,我有的时间……不能用长短,计算。再漫长的时间……我告别了,也是短暂的。”
米斯拉斯望着她映着星光的金色双眼,发觉她的神态那样孤独,像是独自翱翔的飞鸟,天空广阔,而她无枝可落、无巢可归。
空气中似乎飘着丝丝的苦涩,刹那间,米斯拉斯心中百感交集,她隐约察觉到自己对少女的喜爱正在变得沉重、复杂,或许会把自己领向未知的前路。
她静了很久,才再度开口:“明天不要忘记时间啦,我给你做葡萄塔。”
为着金眸少女和银发君王的出双入对,王城内渐生议论,开始怀疑她是否已与至高王定情,最终会成为林顿的夫人,或者——王后。
毕竟,以精灵的种族秉性,无论对谁,怀有真爱,哪怕是人类,一生都不会移情别恋,除非双方相隔两地,实在很少相恋不结婚的。
事实当然与怀疑相差甚远,“林顿夫人”正沉默地看着至高王再次拆开她封好的信。
秦月琅不断告诉自己,不要再想《联合安全法》了,精灵王国没有这种法律。
这次,吉尔-加拉德看信的时间略有些久,因为她多附了好几张纸。
灰眸最终轻淡地抬起,他抽出信中的一张,那上面是一张标注详细、绘制精细的船底结构图,稍显生涩的笔迹在其中反而显得格格不入。
他问:“他给你的信里提了什么?”
“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