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尽头的浪花中,一众曼妙的身影若隐若现。
生命之戒启示了她,她本能地明白这些是大洋中的仙灵,于是,她跟上她们的飞浪,学习了她们的歌,便召唤出了一只巨型龟怪,接着,就是救下阿勒达瑞安王子、来到林顿的事了。
“只是一个曾受我召唤的生灵。”
她回答。
“我上岸后试过再召唤它,但没有得到回应,有可能是它游得太远了吧。”
少女微眯起眼睛,残阳似火,将她眸中的金色照得更烈。
那是被众生拥簇的,神明的目光。
令人惊叹的是,货船“白鸥”在更名后的首次航行中没有遭逢任何恶劣天气,一路顺风顺水,因此提前抵达了格瓦斯罗河口,与努门诺尔人的船队汇合。
穿过外围帆船,“白鸥”缓缓向靠岸的一艘高桅大船移近。周围的大小船只,还有简易码头、船坞上人头攒动,不时爆发出高喊,大概是“佛林顿的船”和“精灵王的船”之类的话。
帆影下,秦月琅看向大船甲板上聚集起的人群。
埃尔隆德就站在她身边,两人各自沉默,最终,她开口问起:“您无意和我一起见阿勒达瑞安殿下吗?”
“是的,我不会见他。”埃尔隆德简短地回答,听不出什么特别的语气。
“白鸥”已和大船靠得很近,两船间舷桥架起。
两位精灵正与船上水手告别,他们同是前来修筑新港的工匠,将在河口和她一起代表吉尔-加拉德工作。
按照约定,他们会先同阿勒达瑞安见面,船中货物则另外卸下,此刻已是分别时分。
秦月琅便也走出帆影,侧过身道别:“埃尔隆德大人,愿和风护佑您归航,再——”
但那个“再见”没有说圆满。
她的左手被强硬地抓住,她抬起双眼,眼中的质问对上他灰眸中的俯视,显得弱小无力。
他一手紧扣住她的手腕和掌心,她便不能控制自己的手指,不自主地张开指缝。一个发亮的东西由他的另一只手穿进她的食指,在焦灼的接触中,带来一丝冰凉。
她立刻意识到自己被戴上了一枚戒指。
“再见,伊熙琳。”他低声说完,一下子松开了手。
男女精灵订婚时会交换银戒,而到结婚时取下银戒,交换金戒。
阿勒达瑞安作为诺多至高王名义上的好友与顾问,当然很清楚埃尔达精灵的这一习俗。可以说,任何一个和精灵有些交往的人,都会有这份常识。
所以,在看到秦月琅手上的银戒指时,他像被淋头浇下一瓢冷水。
那枚银戒上亮起星纹的微光,像根根尖针,直直刺入他眼中,让他觉得又痛又荒诞。
无论那星纹到底代表诺多王族,还是他先祖的半精灵血脉——或者其他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他都输得彻底。
只因为她知道银戒指是什么意思,却情愿戴着。
如果秦月琅知道这一刻阿勒达瑞安的想法,恐怕会十分费解。
她不懂爱/欲,便轻视被渴求的危险,她不计手段,又坚持公平正义,便不去出卖他人,只想着利用自己。
为了真相,她曾戴上一位秩序领主的戒指,引诱神对她倾注期许;现在,她困惑于命运被不明之力影响的感觉,出于试探天意、规避麻烦的种种考虑,也会留下一位未来精灵领主的银戒指。
她不是情愿,是太审时度势。
格瓦斯罗河口成了人类和精灵的工匠、水手、建筑师聚集之地,为了努门诺尔王子的新港建设,来自林顿的帮手络绎不绝,特别是灰港的劳动者,他们出力许多,而不求除了友谊和知识以外的报酬。
他们中极少有女精灵,仅仅有几位女医师和女园丁会偶尔到访,在附近停留片刻。
而常驻河口、地位重要的管理者中,更只有一位女性。
不过,她不是一位精灵。她的眼睛像最纯的黄金,没有精灵有这样的瞳色,肤色如月光柔和,没有高等精灵的光辉,她很美丽,却没有尖耳朵,身量上也比精灵矮小许多。
但她的确来自林顿。
他们说,她戴着银戒指,其实是一位精灵贵族的未婚妻,于是从没有男人敢接近她,更罔论冒犯她。人们一开始觉得她可爱可怜,打赌不出一年,必有男精灵来看望她,甚至接她回去,远离辛苦繁重的工作。
可事实却是,这四年来,没有一位男精灵特意为她造访这座被称为“温雅泷迪”的在建港口,而她本人威望渐高、越发受人尊敬,但凡港口的重大事务,必须有她参与讨论——当然,这也是阿勒达瑞安王子对她独有的倚重,甚至有人怀疑,他对她其实早超越了信任欣赏之情。
诸般传闻,让歌兰默瑞尔(Glamorel)抵达温雅泷迪前,以为他们所说的“劳瑞恩”,会是一个极具魅力的女人。
后来,这位翻山越岭、离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