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丢在了硬板床上。
这是一间灰扑扑的水泥房间,横七竖八摆满了铁架双层床,房间里充满了霉烂的潮湿气味,和门相对的墙上有一扇窗,很高,也很小。孩子的手轻易摸不到,即使摸到了,已经进入青春期的身体大部分也无法从那扇窗中脱出。
这简直是另一个牢笼。
那两个孩子放下女孩就要走。
他们只被分配了把女孩送回宿舍的任务,并没有接到别的指令,因此得尽快回到班级队伍中。
“请问……”女孩嗓音嘶哑,努力叫住两人,“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这样虐待……”
“哐当!”
其中一个孩子似乎走路不稳,突然撞向了铁架床,本就关节松动的老旧床架发出吱呀的巨响,盖过了女孩的话。
另一个孩子已经夺门而逃,那个撞了床架的孩子揉着肩膀站起来,带着警告地瞪了一眼女孩,也匆匆跑了出去。他随手带上了门,于是女孩再度被□□了起来。
她费力地呼吸着,好像肺部破了一个洞,进去的氧气远没有漏出来的多,她像是一个老旧的破风箱快要到达使用年限的终点,但她明明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
热泪滚落。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受这样的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更不知道自己是谁。
她好害怕。
女孩偏转脑袋,想要把自己抱住,却在这偏转中注意到了天花板上一闪而逝的亮光。
她想起了最后出去的那个孩子,他瞪了她,那一眼不仅有警告更有畏惧,而他看的那个方向不仅有她,还有——
还有监控摄像头。
女孩真正发起了抖来,回想着刚才自己的举动。没有暴露,应该没有暴露,她看摄像头的那一眼应该不会被任何人注意到。
她努力控制着颤抖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冷静,冷静!
肺似乎疼得更厉害了,连带着肺周围的器官一同疼了起来。
谁来救救她?
不,不会有人,能救她的从来只有她自己!
不知为何,脑子里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与此同时,女孩的身体似乎拨开了什么被封住的小盖子,一股柔缓的力量顺着筋脉在全身游走,像潺潺清泉一点点缓解了女孩濒死的不适。
我要逃出去。
女孩的大脑逐渐清明。
她略微休息了一下,坐起身,假装整理床铺的样子,借此寻找着有关于自己和这个地方可能存在的线索。
床板与床单间是一层薄到透光的棉絮,女孩轻轻抖动,看到了棉絮中与发霉的黑点所不同的其他颜色。
红色,线条,似乎是红笔写就的字。
她极快地抽出棉絮中的字条,揣进了衣兜,而后下了床,一瘸一拐地向门口走。
她想要找个卫生间来拆看这些字条,寝室里有监控并不方便,但或许卫生间这样的地方不会有。
“喂,你!哪个班的?”
女孩刚打开寝室门,那老旧铁门发出的吱呀声响就吸引了走廊上一位老师的注意。他抓着一根木棍,气势汹汹地逼上前。
女孩浑身一抖,怯懦地低下头,舌头有些不听使唤,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我,我……”她转而想起了那个卷发的胖女人,“薛妈妈让我回宿舍休息。”
逼近的中年男人已经看到了女孩□□的小臂上内出血的伤痕,那是电击后会产生的特殊痕迹,也是他早已熟悉的。
他已经明白了女孩会在这里的原因。这么重的电击伤,大概也活不了多久了。
“她让你休息你就在房间老实待着!我们书院是什么规矩你这么久还学不明白?你不想毕业了?”
“对不起。”女孩的声音更微弱了,她始终低垂着头,被油和汗打湿的头发胡乱支棱着,有些倒人胃口。
中年男人失去了兴趣,却仍旧不轻不重一棍子抽在女孩的小腿上。
“知道错了就赶紧滚进去!”
他拎着棍子转身走了,步伐极快,一边嘴里毫不掩饰音量地抱怨着。
“妈的,耽误老子吃饭!”
中年男人收了力的一棍子,其力道对于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而言却绝不算小。
女孩被一棍抽到了地上,她努力控制方向,好使自己不至于倒向铁门。撞击铁门的巨响只会引发中年男人更多的暴躁,到时她这张脸也就藏不住了。
她记得电击室里蒋老师那句未完的话,记得他一步步戏弄似的走向自己的步伐,记得他淫邪的眼神。
虽然她还不懂得这些举动背后的意义,但她知道,那不会是什么好事。而规避伤害,是人类的天性。
“对了你那个头发!”
中年男人突然回头,女孩慌张地把脑袋埋得更低,那一头海带似的脏发甩来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