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奇醒来时还能看到没被完全吞没的太阳。她花了一阵时间去适应校医院里明亮的光,布兰奇努力地眨了眨眼睛,试图赶走潜藏在她面前的晕眩。
她依旧感到头疼欲裂,庞弗雷夫人止住了布兰奇脑后伤口流出的血,但刚刚猛烈的撞击感和环境中飞逝而过的时光依旧牢牢箍住了布兰奇。
令人意外的是,陪在布兰奇身边的不是阿斯托利亚,或是德拉科。西奥多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双臂紧紧抱在胸前。他的脸看上去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西奥多正皱着眉,睫毛有些疲惫地向下扫过去,湛蓝的眼睛似乎因为持续注视着同一个位置而闪闪发光。他整个人似乎正焦虑的紧绷起来,呈现出的不适感萦绕在布兰奇上空,让她涌现出一种干呕感。
“阿布,你还好吗?”西奥多被衣料与床单的摩擦声惊醒了,他有些慌乱地变换了一下坐姿,然后担忧地望向布兰奇受伤的位置。这一次西奥多终于坚定地伸出手拉住了布兰奇的手臂,似乎是想要帮助布兰奇更容易地靠向身后的枕头。
西奥多突出的血管贴着布兰奇用力跳动着,这才彻底唤醒了布兰奇依旧沉睡着的思维,她空洞的眼神显出了些许色彩来:“你在这呆了多久了?”
“大概半个小时。庞弗雷夫人说你基本上已经没事了,只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西奥多解释道,他的声音听上去隐隐发着抖。西奥多像是这才松懈下来,他终于松开握住布兰奇的手,“德拉科他们去找那个撞你下来的斯莱特林了,别担心,阿布。”
西奥多顿了顿,他小心地抬起眼睛,迅速地望向布兰奇一眼。他的嘴唇有些颤抖,局促地像一只小动物:“你——还疼吗?”
布兰奇下意识抬手摸了摸伤口,然后摇了摇头。即将散尽的余晖铺天盖地的映射而来,布兰奇被落日的温暖黄色照得一瞬间有些失神,像是她的意识依旧停在那片纯白记忆中的凯特尔古堡里一样。布兰奇动了动蜷缩在一起的手指,看着在床单映射下显得更加突兀的一小块淤青:“没那么疼了,但我还是有点晕乎乎的。”
校医院的沉寂很快就被德拉科他们踏破。德拉科声势浩大地来到布兰奇面前,他甚至没先去询问布兰奇的伤势,而像是炫耀般大声说:“那个撞你下来的小子已经付出代价了,阿布,你好好养伤就好。”
阿斯托利亚跟在人群的最后面,她等德拉科话音刚落就开口道:“你怎么样了,阿布?”
德拉科不满地撇了撇嘴,他重新把视线投去布兰奇身上,附和了一句:“是啊,你还好吗?”
“好多了。”布兰奇小声说。无数混杂着的气味和嗡嗡作响的声音让她更加想要干呕,她的太阳穴像是有节奏地敲击着大脑,布兰奇觉得压抑的蹙起眉,“我基本上一醒来就没那么疼了。”
德拉科他们没有呆太久,就被庞弗雷夫人因为吵闹而赶走了。阿斯托利亚握着布兰奇的手保证第二天会再来看她,西奥多一直沉默着,他留在最后,像是确定了些什么才匆匆跟了上去。
庞弗雷夫人拿来了一瓶味道很奇怪的魔药,布兰奇喝完后躺在床上,疲惫地望向天花板。布兰奇觉得自己断断续续地陷入睡眠,然后又突然惊醒。校医院的光也慢慢落去,恍惚间布兰奇能看到庞弗雷夫人忙碌着的身影穿梭于条条帷幔之后。
她似乎是在夜幕降临下来时彻底醒来的。校医院里异常的安静,空旷的房间无限放大了布兰奇翻身时的摩擦声,她最终还是彻底睁开了眼睛,打算看看德拉科他们有没有带些晚餐来看自己。
等布兰奇转去床头柜的方向时,她分明在模糊的黑暗中隐隐看到了一个坐在床边的人影。布兰奇的动作僵硬地停在原地,她用力眯起眼睛,伸手摸向枕头底下,而魔杖却不断滚离布兰奇的手心,像是故意而为。
一阵慌乱和紧张引得布兰奇的头更疼了,她似乎不能彻底睁开眼睛。而那个身影依旧只是端坐着,他似乎因为看到布兰奇痛苦的表情而轻笑出声,布兰奇听出了这是卢西恩的声音。
“你在搞什么。”布兰奇无奈地抱怨道,她不敢提高声音怕惊扰远处的庞弗雷夫人。卢西恩的笑声击碎了黑暗中的恐慌感,等布兰奇不再颤抖着手时,她终于够到了魔杖。
卢西恩耸了耸肩,他俯身靠向布兰奇,眼睛快速地闪了闪:“我听德拉科说你受伤了,所以来看看。”
“你可以叫醒我的,卢西恩。我差点被你吓死。”
“你睡着了,我怎么能打扰你呢。”卢西恩随口应道,“庞弗雷夫人怎么说?”
“说我没什么大事了,还得要观察几天。”布兰奇又补充了一句,“如果再有人像你这样出现,我应该会被吓死。”
卢西恩毫不在意地耸耸肩,他伸手替布兰奇理平床单,然后又重新坐回去:“我本来想着你会加入校队的,毕竟你哥哥库塞尔,还有德拉科,他们都是优秀的魁地奇队员。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布兰奇的思绪又回到了那个书房里的库塞尔,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