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直到宴会已经开始,卢西恩才匆匆赶来。
库塞尔在卢西恩踏入礼堂的那一刻就抬起头了,他手中捧着未盛满的酒杯,挡在嘴唇前。库塞尔什么都没说,但他黏腻又轻蔑的眼神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一样。
克鲁姆坐下的身影挡住了库塞尔的视线。他冲着对方眯着眼睛笑了笑,算是打过了招呼,然后不动声色地向布兰奇靠过来,低声问道:“霍格沃茨的勇士会是谁?”
“塞德里克。”布兰奇几乎没有迟疑地脱口而出了。她明知道,还有不少霍格沃茨优秀的巫师也将自己的名字投入了火焰杯之中,但布兰奇还是斩钉截铁的这样说了,“你知道的,塞德里克·迪戈里。”
说完,布兰奇再次抬头向赫奇帕奇望去。终于,她看到了塞德里克。
赫奇帕奇的男孩正皱着眉,将鸡肉机械地送入口中。布兰奇只能隐隐看到他的侧脸,从无数晃动的巫师之中,辨别出塞德里克那双明亮的灰色眼睛,以及他焦虑的神情。
至此,布兰奇才算是真正的放松下来。她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接过阿斯托利亚递来的果汁。
“阿布。”
布兰奇转过头,看向刚刚出声的德拉科。德拉科的嘴唇紧紧抿在一起,他在接受到布兰奇疑惑的目光时,条件反射般地向后缩了缩,然后又将膝盖重新靠过来,轻轻碰了碰布兰奇的手指。德拉科故作姿态地清了清嗓子,低声询问道:“你没把那些事告诉库塞尔吧?”
说完,德拉科越过布兰奇,瞥向库塞尔一眼。布兰奇下意识地想跟着一起转头,又被德拉科警告般地拉住了手腕。
“没有。”布兰奇很快就反应过来,德拉科指的是穆迪将他变成白鼬那件事。布兰奇眨了眨眼睛,她看向德拉科隐忍的表情,谎话便脱口而出了。
她本没意识到,这件事情对于像德拉科这样的年轻男孩来说,代表着他昂贵的尊严,以及不断忍让的底线。德拉科当然想在库塞尔面前维持着他高傲的形象,至少保持着平等的角色。
好在,礼堂的星火和蜡烛随着邓布利多教授刚落的话音恰巧同时熄灭了。布兰奇愧疚的表情隐藏在黑暗之中,惨淡的光让布兰奇看不清其他人的表情。
德拉科这才重新转过头,他的目光随着所有人的一起直视着火焰杯,眉骨的阴影投射在德拉科的眼睛里,让布兰奇更难去辨别他的感情了:“那就好。”
火焰突然变成了红色,迸射出的火星消散在半空。周遭的谈话声消失了,一双双眼睛齐齐盯住那片飞扬起来的羊皮纸——
“——德姆斯特朗的勇士,维克多尔·克鲁姆。”
布兰奇的余光里依旧全是德拉科。火光映射着他的侧脸,以及德拉科如释重负的,兴奋的表情。德拉科的眉眼舒展了很多,他的金发被故作老成地背在脑后,却依旧掩盖不住德拉科年轻的骨骼。
欢呼声和掌声簇拥着克鲁姆,来自保加利亚的年轻球星像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面,他无精打采地起身,和库塞尔点了点头,便向着教工桌方向走去。
德拉科度过了一个难熬的夏天,布兰奇知道。自从库塞尔回来,或是说,自从过布兰奇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朋友们之后,他们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布兰奇甚至会觉得,眼前的德拉科变得逐渐陌生起来。似乎德拉科疲于再和布兰奇交换不同的观点,像是逃避般地躲开了这些交谈。
礼堂中短暂地安静了下来,直到布斯巴顿勇士的名字被念出。布兰奇跟着大家一起鼓掌,一个漂亮的银发女孩从拉文克劳长桌旁起身,踏上了克鲁姆之前走过的路。
终于,布兰奇吞了一口口水,再一次看向了塞德里克。亢奋的情绪迅速疯长,取代掉了刚刚对德拉科的担忧,占据了上风。就好像将自己名字投入火焰杯中的,是布兰奇自己一样。
“要宣布你们了。”库塞尔恶劣地耳语道,他顺着布兰奇的目光,找到了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塞德里克,“你不会在为他祈祷吧,阿布?”
布兰奇没有回应,她甚至没像往常那样,理会库塞尔的嘲讽。布兰奇不相信,霍格沃茨有比塞德里克更适合的人选,但她又担心,吐出的羊皮纸上,写着其他人的名字。
“霍格沃茨的勇士——塞德里克·迪戈里。”
赫奇帕奇长桌传来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就像是塞德里克已经成为了最后的赢家一样。
没人敢侧目过来,谁都知道布兰奇有着一个不同学院的朋友。但接着,库塞尔也放下酒杯,他的掌声让布兰奇不再显得那么孤独。
但沉浸在喜悦之中的布兰奇根本没留意到身边兄长的动作,她热切的眼神直直望向塞德里克,追随着他起身,又向前走去。
塞德里克从不让布兰奇失望。他微笑着,又伸手拂开挡在眼前的碎发。塞德里克将他温和的目光向斯莱特林的方向投来,然后在触碰到布兰奇时,更灿烂地咧了咧嘴。
布兰奇冲塞德里克点了点头,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