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老爷看他发愣,且顾不得他,急向众随从喊道:“快!来人啊……备车,送上官公子回府衙再说吧。”
他说完话,便走上来绕过刀,从一人手里拿过火把,照在上官若兰脸上,见他垂头似萎靡不振的样子,还想着要问候……
傅凌云却紧接着他的话说道:“不用麻烦老大人!我们带上官公子去驿馆歇息,明日还要尽早赶路回金陵去。”
不等府衙老爷开口回复,傅凌云又向身边一人使了个眼色道:“去驿馆!”
那人随即领命,带了两个人走上来。从傲蔚这里,解了绳子,扶过上官若兰,只等马车一到,便带他先行离开了。
待车马已远,傅凌云转身道:“荷青,你带几人进去看看,若是候大人还健在,就请他出来说话!”
“是!”那个叫‘荷青’的人点头答应一声,便招呼了几个人要走。
傲蔚赶忙说道:“候大人……他喝醉了,正睡觉,恐怕来不了!”
府衙老爷冷不防听傲蔚说了话,这才反应过来,忙转向他喝道:“傲蔚!你好大的胆子!胆敢来劫狱……还不跪下领罪吗?”
见他无动于衷,又呵道:“来人啊,给我绑了!”
“且慢!”傅凌云面目严肃有威说道:“我看这位仁兄不是什么坏人,不如由我带回去细细问个清楚!”
府衙老爷听言作罢,眼里闪过一丝无奈道:“傅大人……您不跟我回府吗?”
“皇命在身,必当小心谨慎,不敢有一丝懈怠!今日天晚,回府就不必了!明早儿再说话吧。”
傅凌云说着看一眼傲蔚又道:“府衙老爷,在下还有一事,上官若兰乃当朝首辅上官无颜的亲儿子!
他身份尊贵,若是出一点差错,你我都担待不起!我刚才看他受了伤,好像还不轻呢!明儿一早,您最好找个治外伤跌打的大夫,带着药过来看看……”
“是是是!我现在就去请……等天一亮,就过去瞧瞧。”
“那是最好了!”傅凌云微微一笑又道:“至于候大人嘛!等他醒了,你告诉他:他办事不力,不辨真假,私自用刑,枉害无辜良人罪在不赦,皇上命他即刻回金陵领罚!”
说完,傅凌云即向傲蔚招招手,示意他们同行,又与府衙老爷告辞过后,一行人回了驿馆。
上官若兰这次真是伤的不轻,他的一整张脸越肿越高,都丝毫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身上多处地方有大片瘀痕,或青或紫的。这些都是钝器击打的。而那道道血渍,更是令人触目惊心。中衣与皮肤之间多处地方,已经被血肉模糊粘粘,稍微用力移动,伤口就会再次出血裂开。几个下属之人,只是给他换了一件衣服,就花费了好长时间。
他手腕、脚腕之上,道道横竖交错的勒痕,面目可怖!因为穿了一件黑色的底裤,众人当时还没有发现,腿上的伤痕亦是让人寒栗不禁……
傅凌云与傲蔚回到驿馆,先是看了看上官若兰,见他虽都是些皮外伤,但让人心里不好受,只是瞧他没有性命之危就罢了。
又估摸着最多还有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只等大夫来了再给他仔细瞧瞧。傅凌云请傲蔚随处找个地方歇息,等天明详谈。
傲蔚却等不得了,直接陪笑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您得先让我弄明白了。要不然……我可睡不着!”
不及回言,他倒也坦言不讳,又问了一句:“在我之前有几个蒙面的人,闯进监牢里去……我猜不错的话,应该就是你们几个吧!?”
傅凌云一笑,折腾了大半宿,没有疲乏反而还有精神,也不打瞌睡的。又听他不依不饶,遂请他坐了说道:“实不相瞒!却是我们几个人。只因没有找到人,不得不请府衙老爷出面了……”
“可他怎么会轻易相信,你们诸位的言语呢?看你们也没有穿官服啊……”
“早些年的时候,我与府衙老爷因为公差之事上,已经见过几次面了!再说他与我家老爷子还有师徒门生的情谊,所以对我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
“哦!原来是这样……”傲蔚恍然大悟。
傅凌云又仔细讲给他听说道:“我们也是不得已!本来想着暗中救下上官若兰……不过为他性命担忧,只得讲明他的身世了。”
“听说你们已经抓到,真正‘假冒皇差’之人了?!”
傅凌云听他说这话,只是笑而不语。半晌又笑问道:“不知兄台与上官若兰是什么关系?为何敢冒生死,去牢里救他?!早知道……我们还不如联手!”
“朋友,刚认识的朋友……”傲蔚回道。
“刚认识?”傅凌云很吃惊。
“一见如故……他曾经帮过我!”
“什么?只是这样……”
“江湖人重在一个‘义’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哦……你倒是知恩图报!”傅凌云赞赏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