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位置,与之相对的是与他不对头的右相季宗林,也是当年那场“天火”的见证者。
似乎经历那一场,在扶持帝姬上位后,季宗林整个人都沉寂下来,隐隐有退出朝堂之意。
宋陵思绪微飘,天灾还是人祸,留于谁人说。
“此事容后再议”
女孩伸手揉了揉额头,似有些疲乏。
调拨兵马,粮草武器,都需要钱,近年来国库并不充盈,没有休止的天灾,冀州洪水,滁州干旱,徐州地裂.....已经投入大笔银两赈灾,皇城世家都被她榨了一遍,并没有余力。
静候片刻,肖大太监识趣道:“退朝。”
回到寝宫的宋陵褪去一身繁重的冠服,换上贴身的金边玉带的月牙色长袍,信步来到后花园,有宫人日常打理,花开的很好,这是她往日休憩的地方,无人敢踏足。
宋陵在一座凉亭坐下,侍女等人被屏退园外,只有贴身太监肖舜伴随身侧,这位是算的上是宫里的老人,已经侍奉过纪王朝的三位帝王,包括她的父皇,只不过这位老人也并不是半截入土的模样,大概是这个王朝的帝王似乎都有早夭之命,到不惑之年,已然算得上是长寿。
不知坐了多久,她起身,看着满园怒放的金菊,莫名说了一句:“那一日,我看见了”,她的声音很轻,消散在风中。
向来自持稳重,面不显色的肖大太监,此时候着的身形却微微一晃,他轻叹一口气,看向这个十四岁的帝王,他算是看着这位小陛下长大的,自幼并显露异于常人的聪慧,与生俱来的地位和宠爱,并未让她染上世家的坏性,她纯粹而又通透,自上位以来,恪守帝王的准则,也偶有孩童的趣味。
那她看见了,那场大火所掩盖的事实吗?多年来,这位小陛下好像知道他隐瞒了什么,也拐弯抹角的暗问过,只是,为了先帝最后的血脉,他只能当一个旁观者。
是的,九年前,秋郦宫大火,唯一的幸存者,唯有宋陵。
大纪王朝皇嗣凋零,先帝所出,不过帝姬一人。
见肖舜还是一副打死不透露半点的模样,宋陵垂眸,不过这么多年也未从他嘴里漏出点什么,今日想必也不可能,肖舜是父皇留下的人,她确信,他不可能对自己产生威胁,那么,就只有他保守的秘密。
绕过刚才的话,她轻抚腰间的玉佩:“今日也麻烦肖总管为孤掩护了”
“是”
肖舜低头行礼,看着男装打扮的陛下熟练的翻墙,宫中的隐卫自不会阻拦,他们隶属帝王,只尊皇令,宋陵所要避开的不过是宫里的侍人。
因为不避开的话,那几位顾命大臣就会知道,他们认真教导恪守礼仪的陛下,每月偷溜出宫外,定要引起一番上奏规劝,林相自不必说,还有王御史的怒火,于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已经变了一副面容的宋陵,玉冠高束,手持一柄折扇,身边跟着一小童,就是个寻常世家的小公子。
皇城名赤金,街道繁华,来往有商客,不过隔了一月,又多了许多她未见过的新鲜事物。
坐在街头巷尾,点一壶茶,南来北往的行客,总有人于此落脚,将远处的物件和消息带来赤金城,再把赤金城的消息和物件送往别处,见小童一本正经的站于她的身后,宋陵嘴角含笑,手中折扇点了点桌子。
“坐”
薛敏达听话的坐下,虽不合礼,但直觉告诉他,最好不要对陛下的话产生异议。
“谢兄,好久不见,这趟去冀州,可有收获”
“唉,别提了,此番行途,所运皆是绸缎,冀州洪水想必在赤金城的你也早有所问,这趟所运都打了水漂”
旁边的桌子,一客商眉头紧锁,边说边叹气,想来损失惨重。
“那你从冀州归来,可知详情”
见此,有人询问,叹气的那人,压低声音,微微摇头。
“不好说,恐有流民”
一旁安静坐着的宋陵,拿起茶杯,轻泯了一口,流民,也在预料之中,只不过,消息传的如此之快,说明灾情确实严重。
喝完杯中茶,她放下银两,离开街角,这赤金皇城的繁华,不知还能维持多久,不仅是因为天灾,多年来已有预示,国运衰弱,民生多哀,这风已经吹向赤金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