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石大爷还会到外面给人算命呢,不过有阵子没见他出去了。好多阿叔都不见了……”
“宴哥哥的姐姐今天不说话了……”
……
那孩子絮絮叨叨说了好些,死的字眼对他来说仿佛习以为常,并没有悲伤的情绪,好像本应该如此。
“你想离开这吗?”乐游问道。
“离开这?我不离开,我还有阿娘呢,离开我她就活不成了,晚上她说梦话的时候我听见的。”孩子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这样啊。”乐游起身。
“我跟你走,听你差遣。”那奴隶突然出声。
“我没有说要带任何人走,况且我带你走对我有什么好处?”乐游看起来丝毫没有动摇的迹象。那奴隶也没有想到乐游会这样回答,停顿了些许,“我会武功,我可以不要命。”
“会武功刚刚被打时为什么不还手?”
“我偷了东西,那顿打我该挨。”他丝毫不避讳自己偷东西的事实。
乐游挑了挑眉,“你走了,他们怎么办?”
他低下了头,随后看向巷子深处,“我一个人救不了他们。”
乐游也望向巷子,既看见,她就不会袖手旁观,这不仅仅因为她个人的恻隐,更是由于这还牵扯到冼牧边境的治理,诸如此类的流民堆只会多不会少,长此以往,矛盾必会日渐凸显。他说的没错,他一个人要想吃饱很容易,但若加上那一巷子的流民,只凭他一人无疑是痴人说梦。
乐游收回目光,正了神色,“你叫什么名字?”
“许宴。”
“好,那便随我走吧。”
许宴没有多问,起身,跟上,最后回头看了那巷子一眼,视线停顿了几秒在早已冷透的姐姐身上。
阿元还站在原地,看着他的宴哥哥跟着阔气姐姐走了,他蹲下摸摸宴哥哥的阿姐的手,喃喃道:“好凉。”
许宴被乐游叫上了马车,规矩地伏跪在乐游面前,饶是一动不动也看得出他的谨小慎微。乐游出声:“起来吧。”
许宴仍是跪着,不过直起了身子,眼睛低垂,丝毫没有打量周边的想法。
“你就这么跟我走了,不怕我不管巷子里的难民?毕竟我也没有给过你任何的承诺。”乐游状似无意地问道。
许宴抬眼望向乐游,“我没有其他的选择。”
“倒是个胆大的。”
马车径直去了驿站,乐游刚歇下没多久,县令就到了。
“下官拜见元昭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不知公主亲临,有失远迎,望公主恕罪。”刘峥用过晚饭,驿站的仆侍就赶了过来说是公主召见,冼牧公主只那一个,可不比东玄公主的身居高墙,本来以为是哪个大胆贼人冒充,直至那小厮拿出了公主的令牌,吓得他马不停蹄地就跑来了。
许宴站在乐游一侧,闻言眼眸微顿,许是也未曾料到自己抓住的这根稻草竟有这么大的来头。
“起来吧。刘县令,本宫白日路过一个巷子,里面全是流民,本宫想知道,作为地方的父母官,你怎的打算?”乐游不喜绕弯子。
刘峥听此就知道这公主可不是真的问她什么打算,而是问罪来了,这他哪敢真的起身,反而拜的更深,“公主恕罪,下官此前已经分批在郊外建了一些安置房,可流民实在是太多了,加之有些恶民偷抢不断,下官实在是束手无策啊。”
乐游好笑地望了眼身旁面色如常的许宴,“哦?是吗?许宴,你来说说。”
许宴走到乐游面前,跪的干脆,“启禀公主,县令大人方才所说的安置房只是郊外残留的破屋子,并非新建,况且不到数十,安置难民的人蛇鼠一窝,身上带了钱财的难民才可交钱安顿,剩下的只能蜗居在各个巷子里,饿死病死的占了大数。县内的百姓又极其排斥难民,大部分的难民找不到差事,为奴为婢也得不到该有的酬劳。许宴感谢大人没有将我等外邦之人拒之门外,自知没有理由再劳烦大人优待,但求为无辜的难民求得一处安身之所,一条活命之路。”
这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不卑不亢,软话带着刀子,刘峥抬眼瞧看看乐游的面色,后背直冒冷汗,直呼有愧,再三辩解自己对此毫不知情。乐游对这类官员熟悉的很,偏居一隅,天高皇帝远的,自己就成了地方的土皇帝,最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那些进安置房的流民交的钱定是大部分都进了这刘县令的口袋里了。
乐游但笑不语,手指无意识地轻敲桌子。刘峥心中像被猫挠一样,明白自己刚刚说的根本不能使乐游信服,当即磕头,“公主明禀,下官回去就去扩大安置所,把巷子中的流民都安置好。”
乐游讥讽道:“刘县令慈善做的好啊。”
“公主的意思是?”
“本宫见不得无用的人,你是,他们亦是。你安排工匠在郊外修建着,流民也要以工抵债。”
“是,是,下官明白了。”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