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故人
焚英长高了许多，挡住了大半个窗户。坐在窗边的姜霜华虽然看不见来者是谁，但这个声音她就算做鬼也无法忘记。光是听见这个声音，她都感觉自己仿佛透过了焚英直接看到了他。
她垂眸，鸦睫如同受惊振翅的蝴蝶一般轻颤。
焚英的笑僵在了唇角。因为那一瞬，他清楚地看见了她眼底的慌乱。
高大而又英俊的男人轻而易举地穿过了姜霜华布置的结界，然后身形一晃，直接瞬移到了书房中。
“你………”姜霜华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望向他。她有太多的话想问了，一时之间竟什么都问不出来。
眼前的男人相比当初离去的时候又高大了不少，那时候他还是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现在已经是风华正茂的青年人了。他褪去了昔日素白的弟子服饰，换上了更衬他肤色的绛紫法袍，气宇轩昂又华贵万分。
唯一还能看得出是他的，可能只有那张剑眉星目、轮廓分明的没多大变化的俊美面庞了。他左眼眼下有一颗不太引人注目的血红泪痣，年少的时候看起来还有几分惹人怜爱的模样，现在变成了雅致的点缀。
“师姐。”
潮热的鼻息喷薄在耳畔的时候，姜霜华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眼前的男人紧紧拥住了。
那声温柔又黏腻的“师姐”，山崩海啸般硬生生地将她的思绪扯回到了十几年前。
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在点着火堆的破庙中。他用灼热无比的身躯搂住她时，也是这样唤她的。
要说不想念吗？
他们一同修炼，一同长大。他们之间没有丝毫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顾琰感觉到胸口的位置有些许湿润，惊喜过后心中涌上无限酸楚，那种酸楚逐渐蔓延到全身，让他每一丝血液都在刺痛。四千七百多个日日夜夜，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她。多少次，他在秘境中命悬一线，都是因为还想再见她一面才撑了下来。
“你还活着。真好。”
姜霜华声音闷闷的，眼中却是一片清明。
可他不该回来。
他一回来，她的宗主之位便岌岌可危。因为她没有拿到任何任命她继任宗主的遗诏。这是她接替宗主之位最大的漏洞。
所有修仙宗门都有同一个传统。那就是，有亲传男弟子那必然是亲传男弟子接替掌门之位。至于女人？靠边儿站。亲传男弟子死绝了，都不会到她们。
姜霜华的思绪如麻，一时忽略了焚英还站在窗边。
“师尊。这是？”
顾琰这才抬眸看向焚英。
他想给姜霜华一个惊喜，便令所有人不许通传。姜霜华一直待在山巅不出，他还以为她在闭关。
在等待姜霜华出关的同时，他也注意焚英许久了。
顾琰看得出来，这个少年的一招一式都是在完美复刻姜霜华的动作。他也能断定，这是她花费了极大心血亲自教导的成果。
姜霜华曾说过，此生不收男人为徒。可她食言了，她收了这个少年为徒，还是亲传弟子。
他知道为什么。
因为这张脸比女人还好看。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姜霜华的喜好了。
顾琰拥住姜霜华，冷淡地和焚英对视，一言不发。
“顾琰，你的师叔。”也是她忌惮的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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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了十几年的前掌门亲传弟子顾琰活着回来了。他不仅活着回来了，还带回了一身惊人修为。
顾琰告诉他们，说自己在秘境中九死一生之际遇到了机缘，所以一下子就到了化神前期。
“比不过师姐。”顾琰在接风宴上被大家夸得面红耳赤，“师姐三十年前就到了化神后期了，我还要多加学习。”
“你小子，三句话不离宗主。明明回来好几日了，非要等宗主出关才肯让大家给你办接风宴。你这心思，根本不带藏的！”大长老已经喝醉了，哈哈大笑着。顾琰是他本家侄孙，能见到这孩子回来，他比谁都开心。
今晚三清殿前的空地上摆满了酒席。除了内门弟子，连外门做杂活儿的弟子都有一席之地。灵宠仙鹤们嘴里衔着夜明珠，盘旋在上空，照得夜晚如同白昼。上千人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荀烟瞅着时机合适了，便想拉着焚英去跟前辈们敬酒。
“走，咱们去给师叔敬……”荀烟回头跟坐在自己身后的焚英说话，说到一半忽然发现他桌案上的菜肴几乎没有动过，碧玉酒壶中的酒却快见底了，“诶，你这样空腹饮酒对身子不好。别顾着喝了，快跟我来！”
说完她一把将焚英都举到了唇边的酒杯夺下。
“你快去吧！”坐在焚英左右两边的崔双儿和青青两位师姐都跟着催他，他才勉强站起来跟荀烟走。
荀烟和焚英等都是有头有脸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