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一缕游魂的崇应彪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院落一处,显然没了先前嚣张跋扈的气焰。
不远处的半截子看一眼他,扫尾离去,毕竟这个不算温馨的家只容得下一个伤痕累累的野兽。
置身阴影下的崇应彪透过没封严的窗户看向屋内,那对兄妹仍争执不休
身着红色大衣的四美,话语尖锐的她如一枝长满尖刺的玫瑰,她说:“我要去找他!”
“你要是铁了心跟崇应彪那种人结婚,就别认我这个大哥!”
四美的话惹怒乔一成,他打翻桌上的水杯,泼洒一地的热水在兄妹二人间划出一条界限。
崇应彪只觉痛快,他从没被人如此坚定的选择。
白烟于半空中弥散,转而出现在四美眼中,她杏眸含泪,明明娇小瘦弱,却仰头像一只白鹅般与乔一成对立。
四美一字一句道:“大哥,谁也不能把我与崇应彪拆散。”
冷眼旁观的乔祖望讥讽道,他竟不知自己女儿是个难得的痴情种,但说这话的乔祖望忘却多年前自己也曾与妻子轰轰烈烈相爱过。
四美笑出声,笑声在这破房子中如玉器撞击,铃铃盈耳。
四美回首与被她吓了一跳的父亲四目相对,她道:“爸,你当然不知道,我爱崇应彪,这辈子非他不可。”
四美的话砸进崇应彪那颗顽石般的心,说不出什么滋味,耳畔传来碎裂的声响,很清脆,仿佛打破了某层枷锁。
一阵闹腾,乔祖望摔门回屋,乔四美与乔一成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屋。
崇应彪从暗处走出,他在角落里待太久,抓住四美温暖的手时,才方知先前自己承受了许多寒冷。
“崇应彪!”四美的视线直直看向他的脸。
崇应彪脸上的伤好了一二,没有前几日的狼狈,但伤口仍是给俊朗周正的脸增添了几分不羁与阴沉。
“四美,我们走。”崇应彪说。
他不知哪来的底气,却也证明了一句话,被爱的人永远不必诚惶诚恐。
崇应彪不顾乔一成的阻拦,乔祖望的咒骂,他看到的只有乔四美,听到的只有她紧张的呼吸声以及回应。
“你去哪我就去哪。”四美握住崇应彪的手,她说:“我们永远不分开。”
两人像挣脱囚笼的飞鸟从乔一成面前消失,从破败的木门前离开。
他们离开家的日子注定不好过,拿东拼西凑的钱租了一间房,乔二强把全部存款交给四美时还瞪了一眼崇应彪。
“我妹妹就是跟着你吃苦。”
乔二强不似乔一成那样冷言冷语,他与四美是一起抱团取暖的流浪猫,自然是对她多几分怜惜。
崇应彪不反驳也不还嘴,他们都当崇应彪是没心没肺的人。
谁又知每当夜深人静,崇应彪会下意识触碰自己的脖颈与隐隐作痛的左眼,可那里完整无瑕,不见一丝伤痕。
如今的崇应彪知晓自己这淤泥般的灵魂也能养出新生的嫩芽,他像孩童一样接受爱的滋润,让那一寸又一寸的绕指柔情卸下自己心中一层层盔甲。
"这里有人爱我。"崇应彪对水中人道。
在狭窄的浴室中,他与倒映水面的人影四目相对。
那人神情阴鹭、表情古怪,与春风得意的崇应彪截然不同,他随崇应彪拨动水面的手消失在漫漫长夜。
蒸腾的热气氤氲着崇应彪的双眼,现在的他有笑便能笑得随意自在,有泪亦能尽情流淌。
"我已有归宿。"崇应彪说与那抬头可见的满天星听,说与那被埋葬在千年之前的自己听。
"我崇应彪再也不是这天地间无人怜爱之人。"
崇应彪看向无名指上的银环,不知婚戒为何物的他只知这是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诺言,把他与四美的命运紧紧系在一起,至死不渝。
四美说得没错,她不会与崇应彪分开,也自然不允许他人把他们拆散。
他们在出租房内互许终身,向头顶的明灯发誓,向破洞的窗户发誓,向发霉的墙壁发誓,向两颗真心发誓。
四美把所有积蓄拿来买了一对婚戒,她虔诚的为崇应彪戴上婚戒。
这一刻她忘却自己从前只想要一场轰轰烈烈的婚礼,浪漫至极的爱情。
崇应彪不合时宜地出现在四美的生命中,他是出现在四美的人生答题纸上的一道无法磨灭的划痕。
是打破四美美梦与幻想的石头,但还好,四美爱这块石头。
“这样我就心满意足了。”四美美滋滋地握住崇应彪粗糙的手,她忘了自己的所有期待,却唯独不会忘记怎么爱人。
崇应彪虽不是个极好的人,但他是会对四美很好的人,他与这眼花缭乱的人世间达成协议,为此用两年时间存够举办婚礼的钱。
身为武将的崇应彪有一身数不清的本领,起初他为在现世施展手脚去了武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