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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死方休(2 / 2)

是如今的太平盛世不需要招招致命的身法。

何况崇应彪虽身手敏捷,却不懂如何自保,他下手没有轻重,像要与他人玉石同烬。

从未被人好好保护、认真教导的崇应彪唯有在四美面前,才会毫不犹豫地指出自己的伤。

崇应彪自幼被灌输的生存法则是向他人暴露自己的弱点是致命的,没有人会主动袒露自己的伤痛。

可在四美这里,伤痕累累的崇应彪会得到很好的照顾,不仅如此,他也会得到四美的眼泪。

从此崇应彪明白一个道理,爱他的人会先一步心碎。

崇应彪不再动不动就举起拳头,他试着找别的工作,好在他懂得如何驯服马匹,遂得一份马场的工作。

马背上的他虽威风凛凛,但只知横冲直撞,只因他不懂得规矩,粗鲁地翻身下马吓坏所有人。

崇应彪与人起了争执,他梗着脖子,吵得面红耳赤。

有人质疑他的能力,有人斥责他的大意,这份工也草草了事。

崇应彪依旧打着零工,把他的改变看在眼里的乔一成表面仍是冷冰冰。

一个是来路不明的崇应彪,一个是被男人迷了心神的妹妹乔四美,乔一成总是对自己说不如索性不管两人。

但兜兜转转,拉下面子的乔一成还是托人让崇应彪进了大学校园。

他虽没在崇应彪面前说过这样的话,但会对别人说:“这是我妹夫崇应彪。”

生性不安分的崇应彪难得定下神,他承了乔一成的情,老老实实当起模特,他在人们的指导下舞刀弄枪,大开大合的架势甚是受学生们欢迎。

后来崇应彪与机构和院校开始长期合作,虽然仍收入甚微,但崇应彪吃过赚钱的苦后总算是存得住钱。

乔二强见状,带崇应彪去银行开户,他甚至从崇应彪手中拿回当初借出的钱。

“四美跟我在一起不会吃苦。”崇应彪说,他心眼依旧是小的,记乔二强这句话记了许久。

崇应彪存进第一笔钱的票据仍夹在存折里,上面写着他的名字,而崇应彪这三字是三丽现场一笔一划教他写的。

三丽从没说过崇应彪一句坏话,但也未曾说过他一句好话。她总是尽自己所能规劝四美和帮助四美,但又偶尔介绍崇应彪去帮忙搬卸货物。

四美对崇应彪说:“虽然我文化程度没有大哥高,但我知道这是应有尽有的应,而这个彪,大哥……大哥他告诉我是彪炳千秋的彪,我想大概是建功立业,千秋万代的意思。”

崇应彪在兄妹四人这里得到新生,这不是一瞬间的事,要耐心等待。

等细水长流的爱冲洗了黄河水中翻滚浸泡的孤独,等爱教会崇应彪脚踏实地的活着,等崇应彪不再被噩梦惊醒。

需要等的事情太多,所以这次崇应彪可以慢慢来,如此以来四美才能一点点教他如何鲜活的活着。

“我发誓。”崇应彪听见四美说。

他们的婚礼在春日举行,身着洁白婚纱的四美是从远山晴空走来的一朵柔软的云。

崇应彪透过头纱看四美,眼前的她如水中明月般无瑕纯粹、可望不可即,直到拨开头纱对上满眼都是自己的四美,崇应彪在她眼中看到爱与金陵的春。

“我愿意。”崇应彪说。

他不知这句话有何等神力,泪竟会随之流出,像被温暖的春阳灼伤了眼。

四美主动握住崇应彪的手,说:“我愿意。”

事实上四美早对崇应彪说过许多次“我愿意”,她从不吝啬自己的承诺,因为她会为崇应彪一一兑现。

这是崇应彪曾不愿承认的、渴望的、无关能力与权位的、无关族群与氏族的、纯粹的爱。

“我决定对你说一辈子我愿意呢。”四美笑得眉眼弯弯。

她坚定勇敢的爱是船,带崇应彪离开漫长苦难的过往,她是皎月,只照亮崇应彪一人。

过去深陷尸山血海的人是无力反抗命运、杀父弑君的北伯侯崇应彪,今后的人生属于崇应彪,只能是崇应彪。

“我许诺。”崇应彪说。

“与乔四美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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