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敛推门而入时,目光触到一个妖艳的过分的女子。
女子闻声略略抬眸,冰冷的眸子没有一丝情感,满是寒冰。
“连公子。”禾一红唇轻启,吐气若兰。
裴敛不置可否,悠哉悠哉坐到一片的檀木椅子上,正正盯着禾一的脸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姑娘是官家小姐吧。”
说罢,裴敛不等禾一回答,又接着道:“适才姑娘的胡旋舞甚妙,能攀附绸带而舞,应是有几分功夫傍身。西陶老禾将军在轻功上负有盛名,姑娘可是与他有些瓜葛?”
裴敛看似在问禾一,语气却透着笃定。
“你是何人?!”禾一身子绷得直挺,手暗暗握紧藏在宽广衣袖下的匕首。
裴敛起身,朝禾一作了一揖,诚恳道:“在下不才,谋生者。”
闻言,禾一凤眸眯起,眼中泛起杀意,说出的话尽是不悦:“好个谋生者!公子连姓名也不愿透露,我想我们就没必要谈下去了。”说着,禾一足尖点地,就要去开门赶人。
“姑娘何必着急,该知道时自然会知道。”裴敛留下一句话,越过禾一自顾开了门。
裴敛回府时已寅时过半,石灯笼将灭未灭,还在挣扎着燃尽最后一抹余热。
灯火尽头,是一团暗影,裴敛眯了眯眼,才看清原是程墨书靠在门前的抱鼓石上,她双手抱膝,把自己团了个团。
“咳咳。”裴敛故意发出声响,小丫头闻声缓缓将头从膝盖间抬了起来。
程墨书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眼前人,欲开口又掐断了话头。
他说让自己做他文随,怎么说完就跑了,他一走,那几个大汉也立马消失了个干净,这大半夜她也不知道该去何处,像个无头苍蝇在府里绕了好久,最后被巡夜的护卫赶了出来,还差点被揍一顿。
本打算一走了之的,可是一想到估计只有连公子能帮衬自己一把,况且她一直寻连公子,眼下这么好的机会,着实不该意气用事。
于是就找了个犄角旮旯,躲着等裴敛回来,许是这一天波折不断,折腾的她没等一会儿就睡着了。
“在这儿做甚?”
阍者因是听到了动静,大门从里面推开,看清来人,二人皆半弯着腰行礼。
“进来。”裴敛靠近几步,抓着程墨书的胳膊一把把她从地上提起来,程墨书就像个小鹌鹑,任由裴敛把她拖进了府里。
裴敛看到程墨书时倒是不意外,今晚他一方面需要去会一会禾一,另一方面也是给她留够了时间去找他们想要的,没想到这人蠢得要死,大抵是被护卫赶了出来,既然她没跑,那定是没得手。
裴敛怎么好叫他二哥失望呢?于是乎又把人拖了进来。
说真的,裴敛手上下了很重的力道,程墨书的胳膊就像被鹰爪擒着,疼到麻木。
“那个……连公子,我自己走吧。”不知道绕了几个院落,程墨书头皮发麻,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裴敛大步流星,眼下忽然一松手,程墨书借着惯性扑了出去。
这个该死的连公子真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啊!任由程墨书扑倒了地上,狠狠摔了个狗吃屎。
“哎呦!”程墨书一声痛呼,却迎来了裴敛嫌弃的声音。
“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弱不禁风。起来!”
脸颊两侧扶着地的手死死握成拳头,程墨书咬碎一口银牙,忍!还要求人办事呢!等找到安儿,她必要在他饮食里放满巴果。让他知道世间的险恶。
“公子说的是。”程墨书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恨不得手撕了裴敛,愤愤道:“在下是该练练了。”待我学成,定要教你好好做人!
后半句程墨书在心里暗道。
“好啊,明日起,每天一个时辰的马步。”
说罢,裴敛指了指身侧的西厢房,示意程墨书让她住那儿。
然后大步流星走进了正房,而程墨书愣在原地,他在放什么屁,一个时辰的马步?想让她死为什么不痛快的来一刀?!
程墨书看了看有些泛白的天际,感觉自己进了个狼窝,她怎么能稀里糊涂就把自己给卖了啊!
然而令人绝望的还在后面。
程墨书推开西厢房的门,里面鼾声惊天动地,臭气熏天。
这是燕王府侍卫住的地方啊!
程墨书欲哭无泪,飞快关了门跑到院子里,喘了几口气,忽然想到万一被以为是刺客抓起来怎么办啊。又不得不走回去,硬着头皮桌子屋内角落一个凳子上,那里正好是个拐角,把程墨书隐在里面,留下一团暗影。
程墨书眼皮沉甸甸的,却没有可以安息的地方,她默默看着窗外,天空泛起鱼肚白,传来侍卫们稀稀疏疏的讲话声。
“大人!你看那!”一道惊呼,惊起了大半的人。
程墨书从来没有被这么多男子直勾勾盯着,而且他们还纷纷提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