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了缩身子,背死死贴着墙角。
“何人在那?速速出来。”那个被唤作大人侍卫参军正端着水进来,看到墙角的程墨书,厉声道。
“我……是五殿下让我住这里的。”程墨书唯唯诺诺走出去,双手无措的搓着衣角。
这时,进来一个人高马大络腮胡的男人,他先是扫了一眼屋内众人,然后走到那个侍卫参军耳侧耳语了几句,侍卫参军深深扫了一眼程墨书,随后点点头。
“既然是殿下安排的,包子,去给他寻一床被子。”侍卫参军对着一个圆头圆脑的男子说。
程墨书吞了吞口水,她以后就要住在这里了?这让她怎么活啊!古有木兰替父从军与武士共住一室,今有她程墨书求人寻弟与大汉同睡一床?!程墨书看了看那个宽敞的大炕,内心乱作一团麻。
“都看什么看,忙自己的去!”那个络腮胡大汉喊了一嗓子,众人这才堪堪回神。
在嘈杂的声音中,程墨书听到了几声令她胆颤的话。
“可惜是个男人,要是女子,还有京都第一美人顾向皖什么事儿啊。”
“男子又如何,你不知道现在有些富贵人就好这口,管他男女。”
“啧,身段确实不错。”
“脸也美啊。”
“快走快走,一会儿饭都被那群饿狼抢没了。”
声音渐渐远去,空旷的屋子里只剩一个早已吓傻的程墨书。
她抬手摸了摸脸,什么京都第一美人啊!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样貌有多么出众,那群人见过美人嘛!就信口雌黄。
“哎哎哎,小兄弟,快来搭把手。”刚刚那个唤作包子的男子跑进来,他看着幼嫩,没想到声音也奶声奶气,一点也没有侍卫该有的粗矿,看着也没有程墨书大,还一口一个小兄弟。
包子在炕上给她推出一小块地方,程墨书帮着把那床被子铺到大炕小角落里,随口问道:“不知你今年多大了?”
“嗐!别看我样貌小,咱马上就加冠了。”
他说的模糊,后来程墨书才知道,原来是个和她同龄的小少年。
“哎哎哎,你自己弄啊,我要去吃饭。”包子帮她把垫子弄好,跳下炕,蹬着鞋飞快跑了出去,声音朗朗随着风而来。
程墨书目送那道身影消失,其实……她也饿了,可是压根摸不着路。裴敛这个人,说好的做文随,文随文随,就在一个随字,那可是贴身的随从啊!怎么也不见他来找自己,丢在这里就不管了?!
既然他不来,程墨书本着恪尽职守的精神,就自己去找。
她出了院子,日头刚刚在山间探出个头,蝉鸣阵阵,清风习习,暖光打在身上,烘干一身疲惫。
程墨书舒服的眯着眼展了展身子,有泪光随着力道涌上,在泪光的波澜里,眼前人的面孔也跟着斑驳了,纵使模糊万分,依然宛若天神。
裴敛今日穿了一身月牙白的袍子,头发一丝不苟束在脑后,一根白玉簪贯穿其中。整个人显得仙气飘飘。
程卜染也爱穿白衣,可是二人呈现的状态却迥然不同。
程卜染是堂堂正正的仙人,裴敛是蝉伏于仙界,随时暴动的地魔。至少程墨书眼下是这般认为的。
因为只见裴敛嘴角扬起一抹暖笑,吐出的话比寒冬腊月的厉风还有剜人。
“看来公子甚是自觉,这是要开始践诺那一个时辰的马步了吧。”
程墨书汗颜,这一口一个公子谁受的起啊,“我叫程墨书。”
“那日后我便唤你小墨子吧。”小程子太过可爱,小书子字音听起来不大好,就小墨子合适的很。裴敛眼底满是揶揄。
程墨书怎会不知道他那纨绔无赖的性子,也懒得与他计较,暗暗翻了个白眼,眼下还是打好关系要紧。
“殿下,不知道小厨房怎么走?”
裴敛眯着眼看了一眼还没有升起来的太阳,执扇微张,在身前摇了一摇,道:“眼下日头没温度,空腹扎马步更有动力。”
“不……”
“木泽,来看着!”
程墨书拒绝的话还未脱口,裴敛朗声打断,朝着身后一喊,木泽立马从耳房飞奔而来。
程墨书愤然而起,抬起手,眼底烧起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