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一泄而下,洒在橙黄琉璃瓦上,唐国公府的恢弘华丽更上一层楼。
歇云殿外,袁驰以额抵墙,形容忧愁。
贺丘一手搭上他的肩,“做场戏而已,又不是做洒扫奴才,便宜你了。”
袁驰把头转向他,“我宁愿刷半年夜香桶。你瞧我像是会演戏的人吗?”
贺丘:“……”
单嬷嬷从殿内推门而出,悄声道:“袁侍卫,乔娘子醒了,你还不快进去?”
乔笙是被刺目的阳光叫醒的。
她揉揉肿呼呼的双眼,模糊看见床顶青帐上绣了大朵大朵的白梨花。
揉眼的动作一顿。
这是哪儿?
小腹似乎不痛了,她半支起身子,淡蓝云锦被滑落至腰间,露出洁白的里衣。
乔笙脑子里“轰”得一声。
谁给她换的衣裳?诏狱里头可没有女狱卒。
再一摸,衣裳柔软细腻,贴在肌肤上,像是裹着一层轻云,直熨帖到心里头去。
竟是棉花做的。
棉花价贵,寻常人家在寒冬尚且做不起一件棉衣,更遑论经过繁琐工序制成夏日轻薄的里衣,一件就要数两银子。
而袁驰又是那位纨绔国公爷的下属……
一切呼之欲出。
她怀疑自己失了身,可身上爽利的很,哪哪儿都舒服极了,一点酸软疲惫都没有,简直是神清气爽。
转念一想,自己还来着癸水,男子大多对此嫌恶的很,她又不是什么国色天香,还不至于勾的唐国公饥不择食。
一颗悬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
纱帘之外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似乎是有人推门出去了。
紧接着,窗外传来一阵嘀嘀咕咕的声音,听不清在说些什么,没一会儿,有人合上门,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隔着一层青纱,屋子中央似乎横着一道屏风。
脚步声在屏风外戛然而止,她听见了袁驰的声音。
“乔……乔娘子。”
乔笙:“……可是袁侍卫在外面?”
她有些不确定,怎么一觉醒来,袁驰说话都没底气了?
莫非她还在做梦?
一人高的屏风上,百花齐放,蝶戏燕舞。
袁驰心跳如雷,心道幸好有这屏风挡着,要不然他说什么也不可能如昨夜一样在乔笙面前镇定自若。
调整了一下呼吸,袁驰按照的唐阮嘱咐问道:“乔娘子,国公爷想和您谈一笔生意。”
乔笙有些懵,“谈生意?”
昨夜还说她通敌叛国,怎么今天就要和她谈生意了?
还有,昨晚这位小侍卫张口闭口不是“乔娘子”就是“你”,怎么今天恭敬起来,改称“您”了?
屏风后,袁驰继续背稿子:“乔娘子,您的身份属下已调查清楚,通敌叛国之罪是清白了,可偷潜入京的死罪却是板上钉钉。国公爷心善,知你是被南宫家主逼迫,此举实属无奈,故而想叫你将功折罪,不知乔娘子意下如何?”
听起来,唐国公竟还是个黑白分明的。
乔笙道:“条件?”
袁驰:“简单,国公府缺个女主人,国公爷想让乔娘子来当这个差。”
“什么?”乔笙怀疑自己的耳朵疼坏掉了。
“乔娘子先别急,不妨听听聘礼。”
一晚上的功夫,竟是聘礼都备好了。
“国公爷说,若娘子肯签了婚书,宝灯街上国公爷名下的所有铺面都归娘子所有。不仅如此,娘子日后行事,咱们国公府永远是您的靠山。”
乔笙一掐自己的小臂。
疼。
还把她给疼醒了。
天上不会掉馅饼。
白得的馅饼都有毒。
“听起来,这笔买卖对国公爷可没有半分好处。”
若只是馋她的身子,又何必赔上个唐国公夫人的名号还助她开铺子?
直接纳妾便是。
怎么看唐国公都是亏的。
这句质疑和唐阮预想的分毫不差,袁驰对自家主子的钦佩不禁又多了一分。
“国公爷说了,明面上,乔娘子是东家。但国公爷若想通过乔娘子之手做些什么,乔娘子不能推辞。”
乔笙脱口道:“国公爷这是想拿我当枪使?”
绕这么大一圈,没想到唐国公打的竟是这个主意。
乔笙不禁好奇起来,都说唐国公嚣张跋扈、裘马轻狂,连官家都不放在眼里。
这京都内,竟还有人能让他如此忌惮。
袁驰道:“乔娘子这是说的什么话?互利而已。”
乔笙又问:“既然只是要个帮手,日后我做我的生意,国公爷若有需要,随时传唤便是,大可不必赔上个国公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