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恭冲出王府的后门,沿途一路狂奔,一直快跑到邺城的另一头,方才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明剑在他身后跟得上气不接下气,追上他的时候已经是一副快要昏厥过去的表情。长恭有几分不好意思地扶住了明剑说道:“抱歉,我忘了你在后面。”
明剑摇摇头,随即两眼一翻便昏死过去。长恭试着摇了他两下,发觉明剑是真的热昏过去了,只好弯腰背起他,举手敲上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户人家大门。
过了一会,门后传来一个略显稚嫩的女孩声音说道:“谁呀?”长恭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声音,未及细思便答道:“天气太热,我的同伴中暑昏过去。能否讨碗水喝?”
门户传来“哎呀”一声,下一刻两扇木门便被人打开了。长恭张大了嘴看着眼前宛若初绽的海棠花一般娇美的女孩,对她额间那点殷红欲滴的胭脂记感觉到莫名熟悉,不禁愣住了。
那个女孩子却似乎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明剑身上,一边邀请长恭进屋,一边急急忙忙地跑去井边打水。长恭急忙把明剑放下,来到那女孩身边,接过她手里的水桶说道:“这种力气活还是让我来吧。”
女孩转过头来道谢,却在看清楚长恭的脸时愣住了。长恭不动声色地把一桶水打了上来,又拎回到明剑身边。他并不知道要怎么救治一个跑得昏过去的人,想了想之后,干脆举起水桶,朝明剑从头到脚地淋了下去。
“啊!”长恭听见身后的女孩和明剑同时叫了一声,转过头去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刚才用力过猛,倒出来的水把女孩的半边衣裙都弄湿了。他慌忙放下水桶说道:“抱歉,我不知道你站在后面。”
女孩满脸通红地摇摇头,又跑回屋里去换衣服。长恭的视线情不自禁地追随着她进了屋,这时明剑却跳了起来说道:“四殿下,发生什么事了?”
长恭一脸好笑地说道:“没什么。就是你太渴了,我给你找了点水喝。”明剑低头看着自己那副落汤鸡的样子,也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与长恭自幼便朝夕相处,虽然名为主仆,实际上却像是好朋友一般。他见长恭露出若有所失的神情看着屋子,过了一会又见一个女孩从里面走出来,心中已经明白了几分,却也不点破,反倒主动走到那个女孩神情抱拳道:“明剑多谢小娘子赠水之恩。”
女孩看见明剑的样子,也不禁笑了起来。她的笑容天真明媚,和元玉仪那种风韵十足的成熟笑容截然不同,恰似一道清泉流过山间,却让长恭和明剑都情不自禁地感觉到脸上好像更热了。
女孩看见长恭的时候,脸颊上也明显泛起了了一抹红晕,把手里的一块干布递给明剑之后,就不知如何是好地低头揉着衣角。
长恭趁机跨前一步问道:“你是不是可儿?”女孩吃了一惊,脸上的那抹红晕却变得更深了,连声音都有几分颤抖地说道:“你……不,殿下怎么会知道?”
明剑一听见女孩如此称呼,立刻生出了警觉之心,便朝长恭使了个眼色。长恭摇摇头,一脸坦然地说道:“没关系。她是我的一位朋友。”
“朋友……”可儿听见这两个字的时候,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欣喜无限的感觉。原来他真的记得我,还当我是他的朋友!
长恭径直走到可儿的身前,像几年前买她荷花时那样,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露出一个开心的笑脸说道:“几年不见,你长得这么高了。”可儿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不禁露出非常满足的表情。
“猫。”长恭突然说道。可儿抬起头问道:“什么?”长恭掬起一缕她的秀发,捧到鼻尖嗅着上面的茉莉清香说道:“你刚才的样子,很像路边被人捡到的小猫。我买你的荷花时,其实很想把你捡回去的,可是后来你却不见了。”
可儿低头道:“后来我……我……”长恭露出怜惜的表情说道:“为了我被人欺负了吧?我都知道了。那几个打你的人,我已经代你教训过他们了。”可儿惊讶地抬起头看着他,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这时门外忽然传来马车停下的声音。
可儿莫名其妙地便有些慌乱。她见长恭偏头用询问的神情看着自己,一转头又看见明剑还湿淋淋地站在阶前,急忙回身跑去取出一套段长卿的旧衣,刚刚交到明剑手上的时候,段长卿就进来了。
段长卿一看见可儿身边的两个少年,脸色立刻沉了下来,直接朝可儿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可儿急忙说道:“师父,这位是我的朋友,这位是他的朋友,他中暑了,所以……”
长恭见可儿说得语无伦次,便拍了拍她的肩膀,自己走到段长卿身前说道:“您是可儿的师父吗?在下高瓘,乃可儿旧友,幸会。”段长卿打量了他两眼,脸上的表情才放松下来说道:“我方才以为是歹人闯入私宅,冒犯了。在下乃教坊乐师段长卿,幸会。”
长恭露出讶异的表情说道:“原来您就是那位有名的琵琶圣手。”段长卿神色不变地问道:“在坊间有些薄名而已,不值一提。”
明剑见天色已晚,便上前对长恭说道:“郎主,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