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也数不胜数,他干嘛不挑一个好的,或者挑一个自己喜欢的?
可是孟向昭还真的上门来找她,问她要不要结婚了。在她二十岁生日那天。
她的生日在冬天,正好赶上过年。姜家的人叫她回去吃饭,但她不太想去,所以拒绝了。起初只是拒绝一下就好了,没有人再来打扰她,放任她一个人孤独,又或者放任她一个人自由。
大概是三巡酒过,姜父酒喝多了,和别人聊起来这么个不孝顺的闺女,火气上来,开始给她夺命连环call。
不断响起的手机铃声和随之而来的男人含糊不清但声音很大的喊叫让姜困感到有一些冷。于是她将手机关机了。
姥爷的小平房里供暖不好,但是明黄摇曳的灯光叫人看了很心安。
她蜷缩在丝绸被子里,久久凝视着那盏光亮,好似可以望见一小团澄净的灵魂。
她从来都是学科学的唯物主义者,不敬神佛不信鬼神,不念先祖也无谓积德。
都是假的。
所有自圆其说的信仰都是没用的东西。人会分离,爱会消失。就像草木会凋零,春去秋又来。
姥爷死了,妈妈死了。和雪融化了是同等意义的事情。
其实文物也是同理的,不管修复工作者花费多大的心血去修复它,不管人们耗费多大精力与财力去保护它,站在时间的维度上,只要走得足够远,一切都是会消失的。这是一定的。
如果人的生注定是为了死,那人们为什么还要在这个世间捱这一遭。
姜困满眼茫然寂寥地看着那一团跳跃的灯火,恍然期盼那是姥爷的魂魄。
人为什么苦苦执着于自圆其说?
“哐哐哐”沉缓而有力的敲门声猝然响起了。
沉缓的节奏预告着来人没有恶意。
姜困先是愣住了,片刻后才迟钝而茫然地看向那扇门,谁会在大年三十的晚上来找她?自打她有记忆起,就只有姥爷回来前,会这样敲响那扇门。
她突然惊觉了自己对姥爷的思念。
所有毫无意义的思辨原来只是在无意识地安抚心灵的孤单。
“姜困,你在吗?是我。”低沉而柔缓的男声透过厚重的木门传了进来。
进入到姜困耳朵里的时候,有了霎那的失真。
等她再回过神来,孟向昭已经提着蛋糕和礼物袋子进到室内了。
那天晚上,孟向昭穿着长款的呢子大衣,里面是一件灰色的高领毛衣,收腿儿的牛仔裤,手工制作的皮鞋。他的肩膀落了雪,可是他映着明黄色灯光的眼里柔暖如春。
“......你怎么......”姜困在讲场面话的时候一贯伶牙俐齿,那日也不知道怎么就吞吐起来。
“问了吴妈了,芜柳苑没人。我一猜你就在这儿。”孟向昭大衣上的雪良久都没有融化。
这间平房实在是太冷了。那个冬天太冷了。
“那......”姜困草草披上羽绒服,但还是冷得一个哆嗦。
“生日快乐,困困,可以这么叫你吧?”孟向昭握了一下她冰凉的手,“吃完蛋糕和我回芜柳苑过年吧,这里太冷了。”
姜困被握住的手指一暖,下意识摇头:“不用,我······”
“那找人给这儿安个空调,还有地暖,你再回来住,好吗?”
孟向昭很是专注认真地注视她的眼睛,语气里尽是商量,没有任何专断。不过还是令人无法拒绝。
姥爷留下的平房里除去她方才蜷缩过的小床,还摆着一张带滑轮的雕花方桌。那是她十四岁的时候姥爷亲手做了送给她的。给她平时写作业,画画,做手工。
现在孟向昭将一个粉色的蛋糕盒子从纸袋里拿了出来,摆在了那张沾着没撕干净的宣纸的方桌上,他尝试着推了一下滑轮:“好精巧的设计,宋老先生做的吗?”
姜困愣了愣,没有想到这个人一眼就看出来了:“嗯,对,你怎么知道?”
孟向昭只是很浅地挑唇:“我当然知道。”
他捏住蛋糕盒子上的丝带,轻轻一扯,蝴蝶结随即散落,蛋糕盒子自动弹开,喷出来一团细碎的亮片。
姜困看着纷纷落下的亮闪闪片片儿,不自禁小声“哇”了一句。
孟向昭瞥了一眼她眼底的惊喜,唇角的笑意加深了些许:“好看吗?亮片是可以吃的。”
姜困眼底的惊喜再一次闪烁:“真的啊,这么好玩?”
“不然骗你?”孟向昭又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发端温暖的触感离去以后,姜困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只是极其迟钝地觉得,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好像有点儿热了。
“点了蜡烛还挺暖和。”她下意识说。
“还没点。”孟向昭正慢条斯理地将做工很精美的玫瑰蜡烛插在蛋糕的奶油上,听了姜困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