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你去瞧顾大娘的夫君,是不是快要回来了?”兰月盈坐立难安,等了许久,也不见回来,外边又下起了雨。
红玉眼眶红红,握住兰月盈的手,道:“姑娘,我才去路口看了的,并没人。”
握住后,才察觉她受冰凉,竟还在颤抖。
“莫要伤了身子。老夫人尊贵,就算是在那里,也不敢有人怠慢。”
“可……”兰月盈知道她说的有道理,但她担心的不止这一件。谁知还会有什么变数,若是南方匪寇再有变化,难保圣上不会迁怒太尉,满门抄斩不过是一句话。
更让她害怕的是这些,但她不能对红玉说。
红玉自小在太尉府长大,对太尉府的荣耀听到大,只道是朝中变化无常,乐观道:“杨家几十年劳苦功高,盛宠不衰。这次受那不忠不义的叛徒牵连,圣上一时生气,待气消了便会撤了旨意。”
兰月盈勉强一笑:“但愿如此。”
要是当真到了最坏的地步,她一介弱女子,就只能认命么?
“回来了!回来了!”忽听得顾大娘在外喊道。
兰月盈出门,远远瞧见雨幕中,有个人影正在靠近,只是隔得远看不清。她不禁捏紧了帕子,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来人。
那人浑身都湿透,面色惨白,嘴唇微动。缓缓道:“我将信送到林府,等了半天不见任何回应,待再问,那些仆从便要动手,说我是来找事的。”
兰月盈瞧见他的神色,便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杨家出事,林家明哲保身,不愿多管闲事,也是常理,免得惹祸上身。到底是怎样的情况,竟不敢有人为太尉多说一句话。
昨日已将眼泪流过,兰月盈现在反而异常镇定,想起太尉府上的其他人,问道:“那……可知杨府上下在狱中是何种境况?”
“这……我并未打听到。”穆寒绞尽脑汁,想到自己“城内戒严,出入城门。”
“姑娘——”红玉叫了声,面露忧色。
自昨日听到杨府出事,跟随兰月盈的那些仆从都跑得没影了,现在就剩她们主仆二人。
兰月盈忽地站起来,对着红玉郑重道:“现在想来只有一个法子。我亲自去拜访林夫人,试试能不能从她哪儿探听到什么情况。你就在此处……”
“姑娘,城门口有重兵把守……”
“我并不是出身杨府的姑娘,他们……应该不会为难我。”兰月盈也没有把握,这次若不是在城外,她也会和杨家人一并入狱。
顾大娘见她要去冒险,立即出言阻拦,道:“兰姑娘,现在就剩你主仆二人在外,若是连你们也……到时候时态严峻,又有谁会在外奔走。越是危急关头,姑娘越要三思而后行啊。”
兰月盈不为所动,看样子是下定主意要去城内林府。
眼见就要出门,顾大娘当机立断,一掌劈在人后颈,将人打昏过去。
兰月盈听到红玉的喊声,恍惚间道,还未转头便失去了意识。
昏睡间,兰月盈感觉自己浑身滚烫乏力,头痛不止。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昏昏沉沉的,似乎是出现了幻觉。
有人道:“……已经请大夫看过了。大夫说,兰姑娘身子弱,又受了凉,思虑……这样睡过去反而是是好事。”后面又说了一长串,吵得她睡不安稳。
“下去吧。”
忽然又听见一道男声,是很熟悉的,她下意识生出靠近的想法来。还有熟悉的味道,和那马车里的一样。
接着室内安静下来,似乎是有人正在床边看着她,但兰月盈睁不开眼,很快又睡了过去。
又做梦了。
“姐姐,姐姐,你可知道我今天陪着刘妈上街看到了谁?”月荷人还未到,声音便已经先人一步上了阁楼。
待人上来后,兰月盈并不回头,顺着她的话询问:“看到了什么人?”
月荷放下自己怀里抱着的一堆小玩意儿,跑过来,搭上她的肩头看她读书。摇晃肩膀,道:“姐姐,你看我呀,怎么整天就知道看书,别的事情一点儿也不关心。”
兰月盈被她晃得没办法,只好放下自己的手中书卷,连声道:“好好好,我不看了。月荷快请说,到底是看到了什么人,叫你这样兴奋?莫非……我们家月荷春心萌动,见到了什么才子郎君,来找你家姑娘来给牵线的!”
“姐姐,”月荷被她这样打趣,脸颊都要气红了,嗔怒道,“姐姐每次都这样取笑我。但这次啊,我是见着了姐姐你的夫婿!”
“你这丫头找打是不是?你家姑娘我既没许人,又没成亲,哪里来的夫婿。”说着,兰月盈便来挠她的痒痒肉。
两人打闹好一阵才停下,月荷终于说起刚才的话:“姐姐,今日我与刘妈去外面采买,见到街上一群人骑着高头大马要出城,看样子是要出城打猎。为首的年轻公子身骑白马,锦衣华服,一表人才,就是孙家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