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柏话音落,不等遂禾有什么反应,围在旁边的修士先沸腾了。
“真的是祁柏。”
“我就说吧!正清宗名门正派,一诺千金,说了收被绣球选中的人就绝不会食言而肥。”
“金丹也收?不说收徒之后筋脉运行不同能不能教,万一人家有师父,岂不是横刀夺爱?”
“这可是正清宗,还是剑尊,切,若是剑尊问我做不做徒弟,我当下踹了洞府里的老登,让我杀师证道都行!”
比起路人的沸腾,遂禾只是抿了下唇,没有立时回答。
祁柏话语冷淡,却没有想象中的上位者与生俱来的、居高临下的施舍,这样的人很难让人厌恶。
天大的馅饼摆在眼前,她盯着祁柏良久,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些别样的目的,只是这人太冷太傲,仿佛高山之上的雪,白色一眼就能看透,雪下是污泥还是寒冰却不能琢磨。
她笑了下:“我已经是金丹期,不收筑基以上的修士为徒,是上灵界不成文的规定。”
祁柏神情淡淡:“天下功法运行殊途同归,旁人教不得不过是道行不够。”
他的话太傲然,不光是遂禾,叽叽喳喳围观的路人也静默起来。
若得剑尊亲授,或许困扰她多年的瓶颈就可以迎刃而解,何况祁柏身后还有正清宗贮藏的万卷藏书。
她在金丹困了太久,仿佛从入道以来,就囿于金丹桎梏,教导她的老道士总说她天资绝佳,丹田中蕴藏的灵力远超寻常金丹,越级挑战不在话下。
老道士常常惋惜她筋脉特殊,修为总会停滞在旁人不会停滞的地方,若能突破金丹,日后定有所成。
她实在太想突破了。
得证大道是遂禾的执念。
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但她理智尚存,潜意识觉得剑尊收徒有说不上来的蹊跷,她压着情绪道:“无功不受禄,我们素不相识,今日是初见,剑尊甚至不知道我的名姓,何以说出收徒之语。”
祁柏仍抱着绣球,神色淡淡,“绣球是天阶灵器,被绣球选中之人与本尊同源,本尊所做是为帮扶同门之谊。”
“何谓同源。”遂禾瞳孔皱缩,立即追问。
祁柏望着她,仿佛看出她的焦急,却不为所动:“血脉相同,传承相同,则为同源,我族略有特殊,同族之妖,千年来本尊也只见过你一个而已。”
“我给你选择的机会,你可以选择拒绝。”
“不,”这次遂禾没有犹豫,她正了正衣衫,十分郑重地向祁柏作揖,“既是天道指引,徒弟遂禾,见过师尊,方才多有冒犯,还请师尊不要介怀。”
祁柏微微凝眉,似乎不解遂禾前后行为的不同,他没说什么,抱着绣球和麻袋,没什么情绪地说:“随我来。”
遂禾自然不是脑子一热,才认了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做师尊,哪怕这个人是世间至强者。
系出同源。
世上竟然还有和她系出同源之人。
遂禾的手指不由自主的蜷缩起来。
她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这样的念头和突破修为比起来不相上下,认一个实力高强的修士为师就能解决她两个夙愿,她断没有拒绝的理由。
天底下怕只有她不知道自己的原型是什么,她若是人,为何寿数绵长,为何生来拥有灵力,她若是妖,为何无法化形,为何没有穿成的记忆。
收养她的老道士是知道她的原型的,却对此闭口不言,问就是一句时候未到,偶尔还要贱兮兮加一句,倘若她知道自己的原型,恐怕也不至于在金丹期十年不得寸进。
如今祁柏将巨大的利益摊开在她面前,就算妖族与生俱来的第六感告诉她此事有诈,赌徒也想试一试。
正清宗名门大派,万一就是天道掉馅饼给她呢?
二层楼宇之后就是正清宗在天水镇的据点。
说是据点,但这里更像是一处山门,依山靠水,在半山腰云雾缭绕处建有成群的空中楼阁,宗门实力可见一斑。
遂禾落后祁柏一步,默不作声打量着这位半路杀出来的“师尊”,这位师尊生得漂亮极了,只是剑修周身气势多凛冽,这位师尊更是如同立与惊涛海水旁的悬崖绝壁,旁人总会惊叹他冠绝天下的天赋和修为,敬畏于他是正清宗下一任尊主,从而忽略了他这副惊为天人脸。
她看了少倾便收回目光,状若无意开口:“师尊既然是剑修,原型定然和善用剑器的族群有关。”
她就差直接问祁柏他的原形是什么了。
询问对方的原形,对于妖族而言是极为冒犯的事情。
只是眼前的少女脱离族群成长,显然不明白。
祁柏脚步顿住,侧目回头:“并没有这样的说法。”
他淡淡看着眼前这个新收的小徒弟。
新徒弟和他平常接触到的修者十分不同,他身边的师叔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