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阳郡,郡守若不派兵镇压便是失职。”
“此前上笺不下三回,郡守大人倒是回了信,只说山阳郡如今各处都是流民,官兵无暇抽身,叫我们再等等。”
这话倒是实情。如今,济阴、山阳两郡流民泛滥,东奔西走,若是不派官兵管束,流入其他郡中又是一桩污糟事。
“郡府管不了,州府也不至于腾不出兵,县令亦有上笺于刺史之权,赵大人为何不向州府求援?”
赵广听了这话却支支吾吾,半晌也没吐出一个字来。
何嘉察觉出了有隐情:“你且放心说,我自会替你守口如瓶。”
“下官半年前便将信笺送上去了,却并没有收到刺史大人的回信。为防意外,三月前下官又命人快马加鞭呈上一份,却仍然没有回信……想必是刺史大人太忙碌将此事忘了。”
何嘉的心瞬间凉了三分。
果然又是李章。
他哪是记性不好,他分明就是不想管!何嘉在心里将李章这个王八羔子翻来覆去的骂了千百遍,仍觉得一口闷气堵在心口。
如今兖州是个甩不掉的烂摊子,李章担任刺史,好歹也是三品的官职,他在任这些年不仅毫无作为,倒是给自己打算了个明明白白。剿匪是个吃力不讨好的事,剿成了朝廷也不会嘉奖,毕竟是他的本职,剿不成也就是百姓过的苦点,朝廷一直以来对兖州不管不问,他也受不到上头的责怪。既如此,还不如装聋作哑,只要痛不到自己的身上那便就都不叫痛。
他在刺史府中锦衣玉食,妻妾成群,便全然不管百姓的死活。
赵广察觉出他情绪不对,解释道:“或者是……州府的兵刺史大人另有他用罢。”
还能有什么其他的用处。兖州军在萧云峥接手之前一直都在大营中,成日无所事事,十分懈怠,李章就是摆明了要装聋作哑到底了。
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李章正三品,赵广正八品,二人之间可不止一级这么简单。李章不拨兵给兖州,赵广又能怎么办?总不能一封奏折递到洛阳城去罢?到时候只怕奏折还没到,命就没了。
何嘉沉思片刻,数次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看着四处漏风的县衙以及满脸憔悴的赵广,最后只道:“赵大人放心,我们既然来了,就一定会将这的匪患解决了再走。”
赵广连连点头:“是是是,我见到大人便知道,刺史大人是想起我们来了,这才派大人前来剿匪,有您在,这些山匪一定成不了气候。”
何嘉道:“还望大人能够同我说说少台山上的具体情况。”
赵广脸上出现为难之色:“这少台山……我们是轻易不敢上去的,清丰县的百姓也是如此,只知道山上那伙匪徒人数不少,至于其他的……”
何嘉早就猜到了他会这么说,又道:“既如此,便劳烦赵大人替我们寻一个熟悉山路的人,昨日我们在少台山上走了半个时辰,却并未见到山匪的影子。”
赵广摆摆手,自信道:“不必麻烦别人,下官年轻的时候常去山上,那里的路我熟悉,我来带便可。”
何嘉看了一眼赵广那略有些瘦弱的身躯,犹豫道:“若是在少台山上遇到危险,我等恐会自顾不暇,赵大人是清丰县的父母官,怎能让你身处险境?”
赵广却满不在乎的摆摆手:“不是我,也会是其他百姓,我既是清丰县的父母官,遇到此种情形当为百姓之表率,让他们看到州府下令剿匪的决心才是。”
何嘉心中不禁对赵广生出了三分敬意,行礼道:
“清丰县有赵大人这样的县令,实在是百姓之福。赵大人尽管放心,我等便是拼了性命也必会保你周全。”
赵广朝他回礼道:“带路事小,只是山林里面耳目遍布,要是带着人马贸然上山只怕是会走漏消息。”
何嘉略一思索,觉得此话有理,问道:“赵大人以为如何?”
赵广道:“我们不如此番轻装简行前去探探山匪的底细,待掌握山匪的动向之后,再一举击破。”
听了此话,何嘉不禁赞赏的看了赵广一眼,赞道:“赵大人胆识过人,区区一县县令实在是委屈了,若是剿匪成功,大人当立头功。”
赵广笑着摆摆手:“都是为了清丰县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