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寺老主持来府上的事江璟琛是知道的,显然他和大家想的一样,是为了给罗徽看病。
李婆子乐意卖个人情给他,“璟少爷,这老夫人是先叫了你过去见人呢!”
江璟琛也不太在意,只淡淡的说,“多谢婆子。”
李婆子却不想放过这样单独说话的机会,“璟少爷,太过客气了。你那教导多年的李夫子,乃是老奴的哥哥。论起关系来,我们都是一家人。”
这是多巴不得把李碧那个侄女塞给人家。
李婆子她也不怕是自己一厢情愿。
仗着在这罗府,李婆子是老夫人身边的老人,又知晓他和褚玲珑那一层关系,就没脸没皮的热络。江璟琛压下眉宇间的不快,这才回了句,“竟是有这番关系。”
眼下这明月出尘的男人可是个独来独往的。李婆子能攀上关系,就有与他谈条件的余地,“璟少爷,前几次的事,老奴可没说出去过。”言下之意,他不合时宜在书香苑歇过夜的事,李婆子也帮他瞒着老夫人。
给人好处,自然是有利索图。
江璟琛默默的将手在袖子里攥紧了些,他如浮萍无所依,怎样都行。
却不愿那褚玲珑有一丝一毫的伤害!
李婆子面上是一副烂好人的嘴脸,“我哥哥早就嘱托我,要好好的照顾璟少爷。便是我家那不成器的侄女,也是想让璟少爷过得好。”
江璟琛面上含笑,听着李婆子念叨起李碧如何如何的贤惠,也不大说什么话。
等进了正厅,李婆子这才打住了嘴,不再说话。
“老夫人,璟少爷到了。”
里头是特意留了时间在等人,老夫人命丫鬟沏的普洱。
浓汤色匀。
茶气自带一股清香,回甘,正是下嘴喝茶的好时候。等江璟琛进来,两人也都放下了茶,看过去。
江璟琛上前,拱手作揖,“老夫人,老师傅。”
字字句句,清润有声。
老主持见了人,上下一打量却也觉得这男人有股独天独厚的精气神,不是这小小台州府可以养出来的人物,“江公子,今年可是满十八岁了?”
江公子,这称呼新鲜。
府里上上下下跟着老夫人喊他璟哥儿,近些日子,改成了璟少爷。
江璟琛也从未见过这位老主持,客气的应了一声,“是。”
“过了生辰,就该满了。”老夫人抢了话,道,“我记得璟哥儿的生辰在立冬,也就是这几天的样子?”
老主持点了下头,没多言,却把手腕上的一串紫檀木的佛珠退下来,“贫僧身无旁物,就把这佛珠赠给江公子。”
“大概真是和璟哥儿有缘罢!”这佛珠,一看就不是凡品。老夫人却也点明,她记着和老主持多搞好关系,好给罗徽看病,这明面上都多顾着些,“璟哥儿,还不快些接了?”
有缘是个什么意思?虽老夫人不大刻意的说。
江璟琛还是听出一些门道。
想着前些日子里说,当年他能做罗徽的书童,是亏得有人举荐。
那这个人,莫就不是这位老主持!
放眼整个台州,有能力联络京城的人物凤毛麟角。原先,还真的不曾想过这人会是清明寺的老主持!
结果实在出乎意料,却也在情理之中。在位的天子是个虔诚的佛教信徒,京城里的高门也愿意捧着天子的爱好,烧香拜佛,撒些香火钱,清明寺是举国闻名的大寺,世家女眷跋山涉水过来拜菩萨,生下个不能往回带的私生子,托付给老主持。
那前前后后的因果,就能对得上。
江璟琛双手奉上,真才勉勉强强的把佛珠接下来,他又扫了一眼,老主持面色和善,偏头又问了老夫人,道,“江公子,可取了字?”
世家门阀家的公子,才会在成年后取字。便是罗徽他都是够不上格,这眼前的人,到底什么来历?老夫人静静的看了一眼,琢磨道,“老身想着取字是大事,没什么章法。老主持可有什么想头?”
小小书童自然不用讲究。
可,江璟琛的身份不仅如此,那是跟京城江家有万缕千丝的关系!老主持略微点了点头,“取字,这样的事可是关乎江公子一辈子的大事。贫僧倒是没这个权,得去问问。”
去问菩萨,还是去问京城那边的其他人,这就是个讲不得的事。
老夫人笑着应,转而劝着江璟琛,“璟哥儿,别着急,我们等一等就是了。”
罗府自家就有航船,去京城水路一个来回,也不过是五六天的事。
近些日子,连罗徽对他的打骂都少了。任谁都会往他的身世上想,今日老主持又来了这么一趟,便是板上定钉的事,就看看京城那边到底对他是个什么态度。
“贫僧送江公子一句话,人生岂能多如意,万事只求半称心。”
江璟琛维持着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