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婉回到秋水阁时李嬷嬷与几个丫鬟已在一旁候着了。李嬷嬷心中有些忐忑,她知道自己在青州是如何怠慢王婉的,也从绿枝口中得知是王婉开口将她讨要至秋水阁,她估摸着王婉肯定是要寻她一个错处,可先前看着夫人那般难看的神色,想来这二小姐也不讨喜,也没谁能替她撑腰。想到此,李嬷嬷的背又挺直了些。
王婉此刻没心思去看这些下人的表情,即便看见了,她也不会花心思去揣摩,下人而已,身份之差给了她无数的便利,只要她愿意,多的是借口。王婉走至丫鬟们跟前,站定,她知道自己此刻或许有些狼狈,但一双眸子亮得惊人。
“二小姐!”众人齐齐行礼,王婉本想说些什么,但终是忍住了。“木香、半夏,你们随我来。”木香是芸芸的妹妹,王婉不喜她之前的名字,便改了名,半夏是管家的女儿。两名侍女赶紧跟上王婉的步子。
王婉的脸此刻已有些肿了,宋氏使了大力气,其实王婉完全能够拦下这巴掌,但她没有,挨了这巴掌,就当还了宋氏的生育之恩。忽地,她停住脚步,转头看向李嬷嬷:“李嬷嬷,这院子不甚干净,你下午就把这院子扫了吧!不过,只能你亲自动手。其他人便散了吧。”
众人道谢,只剩李嬷嬷一脸不忿地站在原地。
进屋之后,木香拿着帕子为王婉擦拭脸上的伤口,而半夏则是被王婉打发去拿冰块。晚上她还要出席晚膳,脸上的痕迹自然是能消一些是一些。似怕弄痛王婉,木香动作十分轻柔,但仍旧不可避免碰到伤口。
“木香,我知你是谁的人,”木香的手一顿,她并未接话,继续做自己该做的事。
“木香,那些事该说哪些事不该说,希望你自有分寸。”
算不上威胁,不过两句话,但木香背后仍起了些冷汗,头脑里浮现出的却是刚刚二小姐在院子中眸子里透露出的疯狂之色。
半夏没能从府中拿到冰块,王婉已经料到这般结果,木香又赶紧烧了些热水,水刚烧好,王婉等的人便已经过来了。不知王姝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不止带了一些冰,还叫了一位府医。看见王婉脸上的伤,霎时间,王姝心疼不已。自她的印象中,母亲从未下此狠手,如今这般,究竟在自己走后发生了什么?
“阿婉,这可是母亲打的!”王姝有些愤怒,明明母亲答应她,会好好和阿婉说,可为何?
王婉没吭声,也未曾看她,浑身散发着抗拒之意。
王姝知她不愿开口,亲自动手给她敷脸。
王婉看着一脸仔细的王姝,心中不是没有震动,可王姝对她的好,她不确定也不知能够持续多久,既然不确定那还是不要拥有,省得以后怀念。王姝,即便我利用你也没关系吗?
王婉盯得时间太长,早已被王姝发现:“阿婉,怎么了?”语气轻柔,像是在哄着她一样,那双清澈的眼睛仿佛告诉了王婉:没关系的,阿婉。
等至晚膳时,王婉的脸已经好多了,不过仍有指印,还有一些红肿。木香为王婉上了些粉,将这指印遮住。“小姐,好了。”木香上手轻柔,除了指印处仍有些痛感,况且这些痛她也能忍受,幼时受过的苦可不止这桩,这点小痛算不上什么。
王姝带着王婉去宴厅,一路上细心叮嘱:“阿婉,可还痛着?”
“不痛了。”王婉本以为这个姐姐会说教自己一番,例如若不是她犯了事,母亲怎又会朝她动手等等,但王姝没有,她只是很心疼自己,郑重地告诉自己:“阿婉,以后无论何事,我会护住你的!”
王婉并未回她,在青州的时候,她想着自己回到京城一定能过上好日子!家人疼爱,会有数不尽的吃食与玩乐。可与沐姐姐游玩了两月,再回到京城,她发现,自己竟开始怀念与沐姐姐在一起的日子,多自由啊!而在这自己的家中受到的束缚比青州还多,这简直是一座牢笼!
王婉到了宴厅时,王昀与王蔷早已到了,莲姨娘也过来了,但她只能单独坐小桌,毕竟只是个姨娘。王昀见着王婉,行了礼,唤了声:“二姐姐!”。王婉福身回礼,王姝则是向她介绍王昀。
“大姐姐、二姐姐。”此时的王蔷倒是不负下午的嚣张,恭敬地对着王姝行礼。王姝点头示意,并未开口。莲姨娘的目光长时间地落在王婉脸上,王婉有所察觉,但并未看向她,她今日的心情实在是不好!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莲姨娘的目光里带了些莫名的意味。
没等一会儿,王华与宋氏一同进了宴厅,待他们坐下后,几个子女才依次坐下,莲姨娘是最后坐下了,在她的小桌上。罕见的,桌上摆了一壶果酒。王华向来不怎么饮酒,今日这般大张旗鼓地摆在桌上,还是第一次。
王华甚是高兴,举起酒杯:“今日,家中人终于齐了,日后,可要互帮互助!”婢女们赶紧给夫人小姐们斟酒,即便是果酒,但也有些度数,小姐们只能喝一杯,而少爷因为年纪太小以茶代酒。众人碰杯,不过,真正高兴地人却是屈指可数。
直到晚膳结束,王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