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发现王婉脸上的伤,王婉在心中暗自唾弃自己:究竟还在幻想什么?倘若父亲真的有心,倘若他的目光能多放在你身上一瞬,这么明显的痕迹怎么会发现不了?说到底,还是自己高看了自己在这个家中的位置。她并不是他们付出心血最多的孩子,只要活着不会丢王家的脸面就够了!
晚膳结束后王婉便回了秋水阁,回去时遇见还在打扫的李嬷嬷。她明白,自己离开之后李嬷嬷偷了不少懒,正一肚子气没地使,“李嬷嬷,怎还没打扫完?今日晚膳你别用了,什么时候打扫完什么时候休息。”
木香、半夏都知道王婉心中不快,不敢多在屋里停留,忙着为她准备沐浴的水。屋子里空了下来,王婉忍了半日的眼泪才急促地涌出。
此时的晚香阁中,王姝正陪着宋氏说话。不过她实在耐不住,询问道:“母亲,阿婉可是做错了何事?”她虽没有问王婉,也不觉得是王婉做错了什么,可这样说才能从母亲这里知道一些。
听见这话,宋氏的表情淡了些,“姝儿,以后少与王婉接触。”
“母亲,为何?阿婉是我妹妹!”王姝站了起来,一脸不解。
“世上便没有这般大逆不道的女儿!……”
“母亲!”王姝的声音大了一些,“阿婉自幼不在家中,本就是我们亏欠于她,母亲怎能说出这般话!”
“亏欠?”宋氏也厉声起来,“我生她养她一番,倒是如何亏欠她了?”
王姝因着情绪激动,一时之间竟有些呼吸不足,宋氏看着王姝的脸色发白,意识到王姝犯病,赶紧派人去叫府医,芸芸将王姝扶着慢慢坐下,宋氏赶紧拍着背帮她顺气,语气瞬间变得焦急:“姝儿,姝儿,是为娘不好,不该与你争论的,你可别吓为娘啊!”
一时间,晚香阁显得兵荒马乱。
不过好在王姝并无大事,不过情绪太过激动。
“夫人,小姐这乃心悸之症。平日里须多顺着她一些,万不可情绪太过激动,否则恐有性命之忧啊!”府医如是对宋氏说到,“幸好此次应对及时,万不可再有下次啊!”张府医是宋氏娘家的人,对于他的话,宋氏自然是深信不疑。
琴意跟着张府医前去煎药,宋氏坐会床边,守着王姝。此时王姝已心绪缓平,她脸上带着愧色,“母亲,是我不好,让母亲为我忧心了。”经此一番,宋氏哪还敢将下午王婉说的话再告诉姝儿啊,若是一个不仔细,姝儿再次情绪激动,她的姝儿啊!为何王婉便能有一副健康的体魄,而她姝儿,却要遭受如此大罪!
王姝亦是不敢再问,她自幼体弱,已是亏欠母亲许多,刚才竟还朝着她大声说话!罢了,阿婉刚回来,日后相处的机会还有很多,这误会,总是能够解开的!这段时间,自己就多照顾阿婉一些,想来阿婉会理解的!不知芸香此刻是否已将冰送至秋水阁。
王婉沐浴时不要人服侍,木香与半夏只得在外候着,直到,大小姐的婢女芸香拿了一些冰来。
“半夏,二小姐可在房间里?”芸香与半夏一同长大,两人关系也是很好,“小姐让我给二小姐取了些冰,你们将其放在房中,不过不可靠近床榻,以免受凉。”
半夏接过冰,转而拿给木香,木香知两人关系好,拿着冰进屋了。
半夏将芸香拉至一旁,“芸香姐姐,劳烦你跑一趟。对了,你家中母亲怎样了?今日一直没见着你,芸芸姐说你告假回家了。”半夏将自己身上仅有的裸银子全部递给芸香,“姐姐你拿着,我在府中也没什么要操心的,这点钱你就收下。”
芸香的眼睛蓦地就红了,她很想推辞,可手头的拮据却让她拒绝不了,“半夏妹妹,你这份恩情,我一定记在心里!”
“芸香姐姐,你快回去吧,今日也累了一天了,小姐马上就要出来了,我得先去准备着。”递了银子,半夏也没留芸香,催促着她赶紧离开。王婉早已沐浴完毕,不过是贪着屋内舒适,不肯挪身。芸香与半夏的这些对话,她也分毫不落地听了个全貌。
芸香倒是一个好的入手点。不过,怎就这般巧,半夏与芸香的谈话偏偏自己就能听见,还是,半夏有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