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是上不成了,我坐在桌上朝新来两天的宋大学士抛了个媚眼,他就气的吹胡子瞪眼的走了。
我把文具丢给小宫人,兜起裙子就跑,藏到了假山凉亭的石凳后边。
宫人乱成了一锅粥,我提着裙角小心翼翼后退,不让他们发现。刚转身,还没收起嘴角狡黠的笑,就听见母亲的声音。
“墨墨,胡闹!”
我瞥见母亲身边还有旁人,立刻换了一副端庄的样子。低着头乖乖站到母亲身旁。心里不住地暗叹:倒霉啊倒霉。
“墨墨,快来见过你的新老师。”
我眼里只能看见那人的女官服,不情不愿但还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皇上抬举,臣不过是来帮助公主准备及笄礼,算不得老师。”
声音竟然出奇地清越好听,像泉水淙淙,金石叮咚。我在旁边抬眼偷看,她素面朝天,肤色是淡淡茶色,穿着女官的服装,头发盘得一丝不苟,像个不近人情的灭绝师太。不过五官长得倒是不错。而且眉眼间有些熟悉,似曾相识,并不觉得十分陌生隔阂。
我心里着急去看冉驰月,便问:“母亲,您现在不应该在朝堂上迎接凯旋归来的将士们吗?”
母亲打趣我:“我倒不知,何时墨墨也开始关心前朝的事了?”
“母亲,别卖关子了,冉将军呢,她在哪儿,我想见见她,听说冉将军身高八尺,力大无穷,是不是这样?母亲,让我去见见她嘛~”
母亲微笑不说话,我正奇怪着,旁边的女官开口了,气息稳稳的,带着一丝羞赧:“公主,臣就是冉驰月。”
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
(五)
天禧六年,我十五岁,将及笄。
“您是天禧年间最尊贵的公主,届时全皇城的小姐太太,世家公子都会来观看公主的及笄礼,所以公主一定要练好仪表姿态,万万不可马虎。”
我站在凉亭里顶着重重的书练身形,冉驰月就在旁边揪我的错处。
她不是像灭绝师太,活脱脱就是一个灭绝师太。我已经站了小半个时辰,自感觉已经很好,她也不夸赞一句,不是说我腰不直,就是背不挺,这里那里都不好。
像个木头人。
我站的烦躁,奋力把书丢出好几米远,气鼓鼓地蹲在地上不练了,努力了一上午的优雅姿态全无。
旁边的宫人齐刷刷跪倒一大片。
冉驰月倒颇有军人的气度,没被吓到,却不说话,我知她笨嘴拙舌不会说,但还是气恼她什么都不说。
冉驰月今日不是女官打扮,因不去前朝,穿的随意些——一身湖蓝长袍,头发高高挽起,插了一根木簪。许是长年混在男人堆里,习惯了这样的打扮。
我看她的时候也有种雌雄不辨之感,觉她腼腆非常,应该不似我宫里泼辣的小宫女那样。便计上心头,其实就是十分想捉弄她。
我抬头瘪嘴,向她哭诉:“墨墨倾慕冉将军已久,谁想将军这样不近人情,不与墨墨有其他言语,只会挑错处找短处。”
冉驰月果然十分尴尬,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英挺的眉毛皱在一起,像是很为难的样子。
我乘胜追击,委委屈屈:“墨墨自知本性顽劣不堪!虽贵为一国公主,却毫无公主风范!难当大任!不堪重用!将军英姿飒爽,定是看不上墨墨这般作风。”
“公主何出此言!”冉驰月瞬间单膝跪下,和我平齐目光,“若臣有此居心,自当罪该万死。”
我别别扭扭的站起来,紧抿的嘴角已按捺不住疯狂的喜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了一把冉驰月的屁股,在她惊诧羞恼的目光中用最贱兮兮的表情向她吐舌头,哈哈大笑着跑远了。
按照正常情况发展,会有一个新的女官来代替冉驰月,我就可以偷工减料了。
嗯!计划周密,不愧是大成国的公主,我可真是聪明!
(六)
万万没想到,第二天在小花园里见到的还是这位冉将军。
她站在杏树底下,旁边飘着晶莹的白玉似的花瓣,竟然痴迷的伸手去接,脸上是烂漫的小女儿般的笑容,与她男子的打扮很冲突,但是又相得益彰,有种蜜糖里添了点苦茶的感觉。
我愣在原地,仿佛前面是一副名画,走过去就要破坏了。
她看花,我看她。
时间仿佛静止了,还是身旁的小宫人出声打破了这汹涌的静谧。
我脸说不上怎么的,腾的烧了起来。
我私以为是昨天做了那样出格的事,再见到我恶作剧的对象难免尴尬。
她见到我倒是显得自然,站在那儿等我过去。我避开她的眼神慢吞吞的走过去,乖了一天。
结束练习,我满头大汗的趴在石桌上,灌了好几口凉茶,旁边的宫人不停给我扇风,还是难解体热。
“公主稍微忍一忍,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