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多少的货?仲昌兄弟不就是想让他手里有点活,想办法把赌瘾给去了,也能给家里补贴一些……”
说到这,一边胡搅蛮缠,一边情真意切——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就是老实人遇了白眼狼。
虽此时来瞧热闹的七八成也是沾赌的懒汉混混,但人心终归肉长。这批人见多了乡里恩将仇报的故事,是非分得很清楚。是以,围观者嘘声一片。
伍德成了这嘘声中心,本该辩驳跳脚两句,但他眼珠子一转,将林叔宝倒地前的反常言行与他酒后留的那番话合到了一起。
那日,林叔宝肩上还拴着二哥丧事留下的白花,面上却带着久违的舒爽笑意,同他多喝了几杯之后便贴着耳朵故作神秘地吹牛。
“别看兄弟今日只能请你这几个铜板的一壶酒——我有一笔大、大钱,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只是现在不好拿出来用。那、那是我自己挣得,怎么,不信?我不拿出来用,只是怕落了人的闲话。德子,我与你最聊得来,等年节过去,咱们去镇上面逍遥。”
林叔宝醉时讲的话,伍德当个玩笑看,还是不是搬出来笑话他两句。
但今日听这李庆友的话,此事竟有□□成可能是真的,林叔宝口中那笔需要避风头的银子多半是林仲昌死前留下的!
想通此事,他回过味来,后背上了一层冷汗:这条消息往后绝不能在旁人面前提起了!否则不但他自己没法享到这笔银子的福气,林叔宝多半也会因为侵占兄弟家产被下大狱啊!
如此一来,伍德与人争辩的底气被抽没了,明白此时宁事息人,往后从长计议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他往前半爬半走了两步,跪坐到林叔宝身边,抬手就甩了他两个大嘴巴。眼见林叔宝一双被酒浸泡得肿起通红的眼睛缓缓睁开,立即拽着皱皱巴巴的衣襟将人提起,没走两步又是一副趔趄要摔的样子。
“呵呵,不知者无罪嘛。原来是这么回事,我从前只听这孬货一张破嘴乱讲,没搞清楚——我回头好好问问他,好好问问。”他冲众人打完哈哈,还和和气气地朝四喜丫头鞠了一躬,离开时跟周围撞到的人也点头哈腰,没半点插队时的气势。
两人你走我摔你摔我走地远去,滑稽异常。
“这就闹完啦?真孬!”
这剧情高开低走,最后竟像是放了一个屁。众人都有种撞上了热闹,搬好了板凳买好了瓜子花生米,却只中途结束的感觉。
好事者议论纷纷,将七零八碎的家事都搬上来揣测议论。
此时,一直沉默的孟飞鸾振了振食盒,发出齐整响亮、惊堂木落桌一般的声响。
引起大家注意,换得片刻安静后,她朗声宣布:“诸位,我们摊不会瞧不起在这儿消遣的任何一个人。但是刚才的事诸位看在眼里,即日起,小摊不做他伍德和林叔宝的生意,不稀罕他们口袋里的半个子!”
人群里有人先高喝了一声“好”,而后起哄声排山而来:“这丫头脾气对我胃口,吃的也做得不错。”
“我家婆娘吹的花生米没她家卖得香,确实有一份手艺。”
“黄爷都这么说,看来是下了功夫——只是五文钱就这一些,也忒贵了。”
热火朝天的议论最终转回了小摊生意,孟飞鸾知道这营生第一日的声名算是打响了。
而她此刻却无心计算盈亏,沉下神色与心绪,一双眼鹰隼般攫住了渐行渐远的伍、林二人。
以为林仲昌死而复生,一个惊慌到了昏迷;另一个则是听说两人曾一起出去做生意便偃旗息鼓,宁愿丢尽面子也要夹着尾巴走人。
这里面的事,当真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