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泛拿起话本,正准备硬着头皮念下去。
忽然间,女宾坐的西楼那边传来一阵骚动。
摔杯碎瓶的响声和混乱的骂声。
“丁零当啷!”“乒乓!”的声响此起彼伏。
按小说剧情,这时候就是某女配正在挑衅女主,故意找茬来着。
顾逢朝放下酒杯,收敛了脸上的笑意:“随我去看看。”
走出雅间,徐泛才发觉,酌鹿楼内四面都吵嚷了起来。
从游廊向下看,底楼中庭里,今年新科中举的士子已经玩起了飞花令,一身红衣的得胜者正举着酒水装得满当当的酒壶向周围的同伴泼去。
她很快收回了目光,没敢多看。
顾逢朝悠悠走在前,脚步不徐不急,她低着头跟在后面。
到达了吃瓜一线,果不其然,女配白家大小姐正在好死不死地痛骂女主。
这位白家大小姐也是男主临安王世子赵霁的粉头之一,作者大笔一挥,让她两个哥哥也相继爱上女主,大小姐在家中的团宠位置不保,于是成功黑化,成了没头脑还不高兴的恶毒女配。
“你勾引临安王世子便罢了,还来勾搭我二哥三哥!苏映雪你个狐狸精!”白大小姐拿起地上一片碎瓷,张牙舞爪地朝女主苏映雪扑过去。
徐泛瞳孔放大,不由向后倒退三步。
然而,下一瞬——
“啊!”白大小姐像是扭了脚,一个平地摔。
一众贵女探出头,齐刷刷地围上。
徐泛嘴角一抽,顺着大小姐捂着的小腿方向,瞥见了自家主子掩在身后的一粒花生米。
“扶她去就医。”顾逢朝向几个侍婢吩咐道。
根据接下来的剧情,降智女配徐泛会继承白大小姐的衣钵,继续好死不死地挑衅女主。
徐泛唯恐剧情强行让她下场向女主发动嘴炮攻击,只想找个理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主子,看来白大小姐伤势不轻,还是由泛去照看一二吧。”
顾逢朝朝徐泛明媚一笑,说的话却有些冷意:“看不出少平来前做的功课不少,竟然连女宾的姓名样貌都记了。今日鹿鸣宴若没有少平辅佐,想来……难以顺利。”
看着眼前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他负手,又道:“男女有别,少平前去,终究不妥。”
言罢,顾逢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出这个乱糟糟的西楼,留下徐泛一人在风中凌乱。
徐泛刚想跟上去,却听得女宾中站出一人,喊了她的名字。
“你就是徐少平?”
直觉告诉徐泛,接下来的对话不会很友好,但门口已被两位姑娘堵住。
她转过身,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正是在下。”
“苏姐姐,上回在商号里说你坏话的人就是这个徐少平。”粉衣姑娘扯了扯女主大人的衣服。
苏映雪向徐泛看过来。
“她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但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梦萦。”
玛丽苏文里,女主的容貌简直就是个bug。
徐泛呆了一秒,粉衣姑娘还在陈述她的罪状。
“这个徐少平不光说苏姐姐恶毒伪善,以色事他人,勾引临安王世子,还诅咒姐姐你……说你……”粉衣姑娘说着说着竟哭了起来。
苏映雪拍了拍她的背,目光中却不见动容。
纵然她说的都不假,可如今的场合不对。
在由顾丞相承办的鹿鸣宴上与顾家的人起争执,说白了就是在打顾丞相的脸。
这个粉衣姑娘挑起事端,也是有意怂恿女主给徐泛一顿板子,给女主拉一波仇恨。
这个道理,徐泛懂,身为大女主的苏映雪不会不懂。
在原作里,鹿鸣宴上也是“徐泛”主动挑衅,而后在女主酒菜里下药,试图毁她清白,才让女主对她动了杀意。
女主动手也十分干脆利落,当日就借着男主临安王世子的由头把原身约出来,找了个偏僻无人的小巷,一缕毒烟吹入,原身当场被毒死。
这次她一没下药,二没挑衅。只要认错态度诚恳,应该是不至于像原作里那么惨的。
想到这里,徐泛“砰”地一声跪下,教一屋的贵女吓了一跳。
清秀少年低下头,声泪俱下:“泛见苏姑娘天人之姿,不由生出倾慕之心。然而,一月前,泛听得临安王世子横刀夺爱,竟已上门提亲。想苏姑娘必定迫于威权,不得不从。泛一时急火攻心,口不择言,放才有这位……姑娘所说的那番话。”
她抬起头,将自己脸上的泪痕暴露给众位看客,补充道:“泛对映雪姑娘之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此生竟不能娶映雪姑娘为妻,实乃人生大憾。”
徐泛演技出众,博得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