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信殿,偏殿。
顾伶端坐主位,不紧不慢的喝着茉莉花茶。
阿如陈述的说辞犹如长篇大论久久到不了头。
知了跪在她身侧,静静的听着,思绪不受控的飘向许多许多年前。
上一世,她从阿如口中得知周长生染上痘症,当下第一个想的就是——唯恐自己被推出去照顾‘公主’。
为了远离宫廷秘闻,知了耍了个小聪明,推说自己也染病,如此也就躲过了这档差事。
事实上,自以为躲过一劫,却招惹上更大的灾祸。
知了沉浸于旧事,心里异常的平静,耳朵还在收集着阿如的一言一行。
“娘娘,公主是奴婢从小看到大的,怎么会生出害公主的心思?”阿如泣声道。
正当众人都以为陈述结束时,阿如猛然转身,眼中迸出狠绝。
她指着沉默不语的知了,言辞凿凿道:“一定是知了,是她受人指使要害公主。”
知了下意识的笑了下。
上一世的诬陷终于发生了,她心中升起一股类似于如释重负的解脱感。
阿如指着知了的鼻子:“娘娘。你看她笑了,她一定是心虚!”
“你让公主染病在先,借口生病在后,简直就是机关算尽,浪子野心!”
阿如叽里呱啦大声斥骂,称得上掷地有声。
知了失笑,抬眼望向她时尽是讥诮。
阿如被这笑吓得一怔,心虚地别开脸,极其笃定的斥道:“一定是你!”
知了收起表情,挺直腰板,不卑不亢的反驳道:“若是奴婢,奴婢为何要以身犯险照料公主?”
“这就是你最狠毒的地方。”阿如勾唇,冷冷接道,“你自以为以身涉险就能洗脱嫌疑!”
阿如膝盖往前几步,在距离顾伶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上半身伏在地上。
“求娘娘替奴婢做主!”
知了默默看她表演的声情并茂,心里都不禁为之鼓掌。
“听姐姐的意思,是已经坐实了奴婢与公主染病一事有干系。”
面对知了的平铺直叙,阿如理所当然的回道:“当然,不是你还会有谁?”
知了无所谓的笑笑,语气真挚道:“如姐姐,我自以为与你交好,却不想这么大的屎盆子就要扣在我头上。”
阿如回头,目光恶狠狠落到知了身上。
“休要胡言,敢做不敢当!一定是你将染了痘症的衣衫和公主的混在一处,这才令公主染病!”
知了嘴角抽了抽,心里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
她一早就知道阿如会不管不顾的甩锅,但也没料到她竟然能这样厚颜无耻的睁眼说瞎话。
错了,是从前阿如也是如此,只是她始终不愿意把人想的太坏。
到底是妇人之仁。
知了一番自我检讨后,看向阿如的视线冷漠。
她不紧不慢提醒道:“公主的衣物素来都是娘娘和你经手。”
“是!是我经手的没错,但是一定是你趁我不在时动了那些衣物,你想要陷害我!”阿如强压着心慌,辩解道。
她哭着抬头看向顾伶:“奴婢是您的贴身婢女,是从顾府时便跟在您身边的贴身丫鬟,娘娘和奴婢十数载的情分,奴婢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龌龊的事?害自己的小主子。”
相同的话,知了在前世就已经听过,时隔多年,她竟然记忆犹新。
知了忽然就对这人失去了耐心,只想速战速决。
知了漠然接道:“你千算万算,一定没算到我得过痘症,所以才敢主动提出去照顾公主。”
话音落地,阿如身影顿住,她下意识的转身。
知了毫不意外的在她眼中看见了满满的错愕。
“你不知道吧?”
知了勾勾唇角,冲阿如玩味的笑了下,吓得她重新跪回去。
“娘娘明辨,一定是知了有意陷害奴婢。”
偏殿陷入一阵沉寂。
顾伶沉默不语,时不时呷一口茉莉花茶。
一个是相处多年情同姐妹的侍女,一个是刚刚向她表明忠心的婢女。
心里的那杆秤左右摇摆之后,终究还是偏向了后者。
动周长生,便是动她的命。
顾伶还未开口,知了已经先一步引开话题。
“请娘娘责罚奴婢。”她道。
顾伶挑眉诧异: “为何?”
知了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去,而后看向顾美人。
“奴婢一早就知道公主实乃皇子,但奴婢深知此事是宫廷秘闻。奴婢有私心,只想安安稳稳挨到出宫,不想和宫中秘闻扯上关系,这才想出以生病为理由不去照顾‘公主’。”
知了选择坦白自己心中顾虑。
沉默片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