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那年生辰,陛下亲手做给娘娘的,娘娘最是喜欢,最是珍重。”
“现在不喜欢了。”屈双燕置气道,余光落在珠花上。
想了想,还是一把抓过来握在手心。她很喜欢,很不舍得,刚才只是太气了。
“您又说傻话。”有香为她卸发饰,“这半年,陛下对大皇子什么态度,您还不明白吗?一点也不热络,这归根结底,不还是顾念着您的情绪?”
屈双燕脸上的不悦消淡了点,心里还是有许多委屈。
她眨巴了眼,眼泪已经落下来,擦了把眼泪,哽咽道:“我们说好了的,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有香看着主子难过,心里也不舒坦,叹道:“皇家毕竟不似寻常人家。”
屈双燕一口气堵在嗓子眼,终究化为一声叹息。
“我当然明白,但明白又看不开。”
“这宫中有名有份的只您一人。”
屈双燕不语。
早在她入宫时就知道,皇帝不会是她一个人的皇帝。
可这些年,他的种种都令她以为,他只是她一个人的,他们拥有彼此的一生。
“陛下爱您,您又何必七想八想,和自己过不去呢?”有香柔声劝道,“您不如顺势就认下这个儿子,以待后话?”
“还能有什么后话?难道真要我演一出母慈子孝吗?”屈双燕皱眉,“我看着他那张脸,就想起顾伶那个贱、人。”
有香一面梳头,一面转移话题,回道:“奴婢听闻民间有个说法,养一个旁人的孩子在身边,自家的也就来了。”
屈双燕眉头皱的更紧,半信半疑道:“当真?”
“奴婢家里有个嫂嫂便是如此。”
屈双燕扶着额头,有点头疼。
想了想,才回道:“我倒是也听过这种说法,但让我真的认下这个孩子,我这心里终究是不舒坦。”
“也不必大张旗鼓真的认,您今日喝了他一杯酒,不也是变相认下了吗?”
屈双燕略一回想,重重地叹了口气,只回了句:“今日乏了,让人准备汤浴。”
往年陛下和贵妃都是一起守岁,等过了子时,两人便一同步入院中燃起炮仗。
有香惊讶: “娘娘不等陛下守夜了?”
屈双燕垂眸,落寞回道:“今年或许守不成了。”
有香猜贵妃心里还有气,也就不再劝说。
想来今夜,陛下也不定会回来。
“奴婢为您准备汤浴。”
屈双燕倦怠地垂下眼,心中思虑万千,额头突突的疼,连带着脑子里也和刀割似的难受。
直到有香来唤,她才醒神,起身绕到屏风后。
“有香,是我往日作恶太多?所以老天才惩罚我吗?”
屈双燕嗓音低沉,失落,有香沉默,望着眼前秃然如无助孩童的主子,心里也跟着又闷又沉。
有香上前宽衣,回道:“娘娘,那些事都是奴婢做的,如何都算不到娘娘身上。”
屈双燕笑了下,笑容有些勉强,有香便在一旁默默伺候着。
“寻些机会,也给大殿下送些吃的穿的用的。”屈双燕说,“吾也得尽些母妃的责任。”
有香一面轻轻缓缓地捏着她的肩颈,一面颔首应道:“娘娘放心,奴婢这就去办。”
屈双燕半阖着眼,轻叹出声,便再没下文。
除夕过后,没多久便立春,再没多会儿就是周长生的生辰。
这是周长生在兴庆宫过的第一个生辰,符太后极其重视,打早上开始,流水的赏赐就开始往大同殿送。
知了从众多赏赐中穿过,手中本子都快写不下了。
“知了姐,屈贵妃赏的翡翠白菜,是直接收回库房,还是和太后、陛下的放一起,让殿下过目?”思齐困惑发问。
知了回头,目光落在那对缠着红绸子的翡翠白菜上,这对白菜目测价值万金,蓬莱殿这回可是下血本了。
打从除夕后,蓬莱殿的行径便愈发令人琢磨不透。
那边时不时会送些东西来,大多是金玩玉器,也有男子服饰之类,偶尔会赏赐些点心之类。
知了不敢不收,前脚收下,后脚便如实汇报给符太后。
符太后闻言,笑的讳莫如深,命她留好底,凡事多留个心眼。
知了何止是留个心眼,面对这般光明正大的讨好,她定是要严防死守的。
然而,她不太明白讨好做什么呢?
难道准备等着他们放下戒心后,再暗算一次?
知了皱眉,温声道:“放一起,回头得给殿下过目。”
“行嘞。”
思齐应了句,便将翡翠白菜单独放一处。
“呀,顾家竟然也送了东西过来。”思齐语气夸张,很快又挖苦道,“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