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还要隔月一上门,在女婿家住几天呢。”一边问薛蝌:“我们才说定的,你不许赖!”
薛蝌忙哄道:“我那里已备下两间厢房,专候二老。”一边朝上使眼色。
邢忠看见,方悟过来是在贾母厅上,忙弯腰打躬赔不是,道:“我听女儿不能回家,就急了,老太太看我粗人,别怪罢。”
贾母叹道:“舅姥爷统共一个闺女,舍不得她早嫁,恰是人之常情;嫁了人,想常常看到孩子,更为父母之爱。可怜我的....唉!”
众人见闻,知道她想起贾敏夫妻,欲劝却都不敢。还是贾母自己笑了,说:“且说蝌儿的事呢,我又扯远了。
你们两下都有道理,住在垂紫轩,舅老爷舅太太不好常来往。在外头呢,又不能跟姨太太亲香。不如还按我说的,让他们去观霞阁罢。”
宝钗心转如电,想道:“他偷偷置房安舍,是早盘算另起炉灶了,其心之坚,想来不可动摇。
目下看来,他两口不是住在外头,就是依老太太说的,搬去观霞阁。认真比较,竟还放他去得好。
若在观霞阁,不但不能约束,他反近水楼台好借势:听说贾芸贾蔷都和他玩得好,这些人虽不比宝玉尊贵,多多少少都能带些好处。他又极会钻营,说不得几时就能翻身。
可去了外头,就是他自己放着好亲戚不理,以后遇事求来,正好有话推脱....”
宝钗还在琢磨,忽听贾母道:“...姨太太答应了?我立时派人收拾去。”说着便叫鸳鸯:“告诉林之孝,把观霞阁内外通打扫齐整,再寻几个女人,依新房摆设装饰。”
宝钗大吃一惊,赶忙拦着鸳鸯,急对贾母道:“老太太别慌,我妈惯爱替小辈操心,拿主意。岂不知儿大不由娘,何况是伯娘。
如今蝌儿要成亲,新居自然由他说了算,他既已寻下房舍,何必多此一举,再劳烦府中上下。”一面暗捏母亲的手。
薛姨妈素知女儿有智谋,虽猜不透她的用意,只好勉强道:“宝丫头说得是,年轻人自有主意,不用我白操心。”
宝钗笑向薛蝌道:“蝌兄弟,恭喜你得偿所愿。还有什么难处,尽管说。”
薛蝌笑道:“多谢姐姐,等我短什么,自然和姐姐要的。”
诸事既定,天已黑沉,众人俱便告辞,不在话下。
鸳鸯送他们到夹道上,看各自都走远了,方才回来。贾母独坐灯下,见她来,问道:“可都走了么?”
鸳鸯答应,一面走到身后,轻轻替她卸去簪环。看那雪白发髻,前一年还夹掺些许黑丝,目今半缕也寻不见了。
贾母闭着眼,缓缓道:“可有什么要问的?只管问就是。”鸳鸯笑道:“老祖宗既说,我就大胆了。您一向不理薛家,怎么忽巴剌管起他们事来?”
这句话恰问在贾母心坎上,自三月来,王夫人不知听说什么,总明里暗里打听黛玉消息。若让她探得一点儿,无论北王求娶与否,两个玉儿都绝无可能了。
提起水溶,也是一桩怪事。他隔三间五地请贾政过府,却把婚事半字不提。贾政摸不透他的意思,只好也装糊涂,且先混着。
贾母心中,总盼某一日北王改弦易张,孩子们尚存一线生机,或能再续前盟。
当今之计,是要寻出一两件事,拖住王夫人。贾母做婆婆的,又有元春宝玉,迫王夫人称病不出,已然做到头儿。想再加绊子,只有王家薛家。
王家远水不解近渴,薛家倒懂眼色,自己先把柴架好,只待擦点火星,一把燃起来。
所幸蝌烟还不和王氏姐妹一路,成全一对鸳侣,也算为黛玉积福,还能让薛姨妈慌了手脚。
她一慌,自然要找王夫人帮忙。可此乃薛家家事,王夫人帮无可帮。既不能帮,薛姨妈定要日日纠缠。
那报信的人还说,王夫人使过薛家许多银子,还信誓旦旦要拉扯宝钗薛蟠。拉扯宝钗呢,是败过一次的,如今薛蟠再不能....且等他们猫儿狗儿互咬。
鸳鸯见贾母不答,倒后悔问出这话,正要悄悄退下。忽听贾母道:“我是因为黛玉。我帮了邢丫头,只盼黛玉也得这么个人,助她遇难成祥。”
鸳鸯日日随身近侍,岂不知贾母人前开怀,背后愁叹?她心中虽有疑影儿,却万不敢提说,只得服侍宽衣盥漱,一夜无话。
且说薛姨妈进屋,扑倒在床上恸哭起来,宝钗因见天晚,也在这边过夜。见她哭,忙扶着轻生安慰。
薛姨妈捶胸顿足,道:“那豺狼放出去,转头就把我们咬死呀!苦命的蟠儿,你怎么和他争。”
宝钗挨近坐下,一边替她擦泪,口中道:“左右都关不住,是任他进羊圈呢,还是撇去荒凉地方儿。”说着细细解释一番。
薛姨妈听她说的入情合理,渐渐止住哭,嗤笑道:“你这一说,我还想起来。那梨香院是停过死人的,老太太让他们住在间壁,也不忌讳!”
宝钗见